從池州城門策馬奔騰近一個時辰,道路兩旁只有茂密紛亂的叢樹留下倩影。
一路過來都是相似的場景。
馬匹持續奔走了長時間,崔大老爺見時辰還早,便吩咐幾人先停下來讓馬匹吃些草糧。
以免連續奔走至傍晚時分,到了夜色來臨之際,馬匹跑不動腿導致一行人困在半途中。
此處,一眼望不見人煙的地方,若是被困在這裡,夜間的山林猛獸下山出沒,大夥都可能會遇上危險,沒命。
小廝把一匹匹馬牽到樹下去吃草糧,包括駕著馬車的馬都安置在各處。
也不用他們盯著馬餵食,地上四處都是雜草叢生。足夠幾匹馬兒吃一頓飽腹。
崔府三位老爺一併靠站在馬車廂旁邊,沈斯南與崔雲君則是隨意的在路邊蹲下。
隨手摺了一根草叢裡橫生四處的毛絨絨和狗崽子尾巴一樣的雜草。
表兄弟兩人一人一根尾巴草,沈斯南別在耳廓上,崔雲君用牙根搖著懸在嘴邊。
崔雲君順帶嚼了嚼草根,無聊道:“淮南的夏日竟然也是如此的曬,要是這麼一直乾站在日頭下,咱們可都得變成肉乾。”
瞟了眼崔雲君瘦瘦乾乾的身體,沈斯南指出問題,“你想錯了,我們可能會變成肉乾。表弟你就說不準了,唔,可能會變成一條排骨幹。”
得了,沈斯南不毒舌,天下奇聞。
崔雲君斜視沈斯南,無力道:“行吧二表哥,您說啥都對。”
心知是說不過沈斯南的,崔雲君很有自知之明。
那邊崔府三位老爺聽到小輩談論的話題,樂出了聲。
崔三老爺悠悠說道:“兩孩子,在荒郊野外說這種話,你們不會覺得慎得慌啊?”
別烏鴉嘴果真就成為了猛獸口下的口糧,他們一行人足夠讓猛獸很好的飽餐一頓。
俱是覺得三舅舅、三叔說的很有道理,沈斯南、崔雲君紛紛避開了這個不吉利的話題。
崔雲君話癆般,繼續說著,“今夜能回到淮南吧?”
點點頭,沈斯南應道:“快馬加鞭再有兩個時辰能到,不必到今夜。”
聽到還有兩個時辰,崔雲君心下一鬆,整日坐在馬背上顛簸流離,屁股墩子可是受不了的。
“唏唏、沙沙沙”。
忽然,樹叢裡傳來細碎的聲音,沈斯南幾人警惕地回頭望去。
翠綠又密集的樹葉層層覆蓋著空隙,恍然之間走出一個躬身穿著黑衣的男子。
男子揚頭的那一剎那,沈斯南幾人清楚地看清了他的臉。
正是在池州城住宿的金玉滿堂樓被毆打的男子,男子佝僂著腰,可見那日被毆打的傷處還未大好。
崔府三位老爺緊緊擰著眉頭,抿著嘴一言不發。
崔雲君早就耐不住性子,叫道:“誒,你不是那日那個黑衣人嗎?”
人家分明都不認識你,還能這般自來熟的與人說話,主要還是管不住嘴。
因此,崔大老爺遠遠的怒視崔雲君。
接受到崔大老爺投向過來的眼神,崔雲君眼疾手快跳到沈斯南背後躲藏起來。
死亡的凝視少看一眼,離死亡遠一點。
沈斯南皺起眉頭,分外不解,啟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面對一頭霧水的的話語,以及幾張陌生的臉,黑衣人困惑地想不出關聯。
沉寂許久後,黑衣人嘶啞氣短的開口,“公子可是認識我?”
於是,積極的崔雲君把那日的事情概括一便,最後說道:“是你吧,我覺得我眼睛沒問題。”
黑衣人無聲地點點頭。
提起那一日遭到主子的毆打,還是心生寒意。
他知曉主子慣來對事對人都是心狠手辣,可不管怎麼說自己做的錯事還不至於往死裡打吧。
好在遇上一位出手相救的公子,否則,他早早就死了。
沈斯南見他沉思的樣子,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左右不過是骯髒不堪忍受的那些事。
緩緩說道:“身體沒大好,你膽子挺大敢一個人獨自貿然行動。”
輕飄飄的一句話,含著不易抗拒的威嚴,便是殺廖無數的黑衣人都不敢怠慢。
在一眾人中,黑衣人的視線落在那位相貌英俊的公子上。
男子徐徐應聲道:“可是公子給了銀子讓人送我去醫館救了我一命?”
或許是,沈斯南太過自然問出的語氣,男子腦子裡很快就轉動點出重點。
崔府三老爺聽到男子的問話,大吃一驚,不知曉外甥何時揹著他們對男子出手相幫了。
轉瞬即逝的懊悔、後怕都在一時刻裡出現,一雙雙複雜的目光投向沈斯南。
還有傻楞楞的崔雲君,也聽明白了二表哥悶聲幹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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