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浴血,即便大戰已經結束許久,但還是有血水不斷從他的衣角滴落,顯得無比妖異。
周圍甲板上滿是斷肢殘骸,鮮血在青石鋪就的地板上流淌,就連渡船之外也沾染上了斑斑血跡,令人望而生畏。
“修行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陳玄捫心自問,他也不想造就殺戮,可眼下全是迫不得已,這讓他一時有些迷茫。
這屍骨鋪就的長生路,究竟有怎樣的魔力,讓無數人為之瘋狂,前仆後繼的踏上這條不歸路。
許久之後,陳玄也沒有得到答案,他也不知道原因,他只是想去上界尋找爺爺,去見見素未謀面的父母。
至於修行真正的意義,他一時也無法堪破,或許是因為境界太低,唯有境界到達白虎王他們那般境地,才能摸索到一鱗半爪。
即便對這個問題有些迷茫,但還是無法動搖陳玄一顆想要成為強者的道心,反而會成為一種激勵,促使陳玄朝更強者靠近。
此刻,青苓已經聚攏了全部凡人,將他們的記憶全部修改,偽裝成了噬靈教為了血祭才大肆屠殺的假象。
而後她便帶著這些凡人遠遁而去,因為天劫馬上就要落下了,若不離開劫雲籠罩的範圍,所有人都要死。
臨走前,她最後看了陳玄一眼,這一眼,可就是永別。
在極遠處,一艘無比龐大的渡船緩緩朝著這裡駛來,這艘渡船要比陳玄所在的渡船大數倍,船體遮天蔽日,在大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
渡船下方是一座大陣,形成了一團巨大的雲層,這是每艘渡船的標配,目的是為了防止地上的凡人發現渡船所在。
“看,那是什麼!”
突然間,渡船甲板上一名修士指向前方,驚撥出聲。
一時間,甲板上所有人都朝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是一艘渡船,相比他們乘坐的這艘,那艘渡船就如同一個侏儒,由於距離太遠,人們看不清渡船上的具體情況。
但是在渡船上空,一片黑壓壓的雷雲傾軋而下,雲層浩蕩三千里,裹挾著恐怖的天地之威。
“轟隆隆!”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萬千雷光如貫穿天地的銀芒般從雷雲中劈落,全部朝渡船匯聚而去。
相比那些粗壯的雷柱,一道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黑點順勢而上,竟主動朝雷雲迎去。
就連坐鎮渡船的元嬰強者都被驚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有人在渡劫!”
一名乘客驚呼道。
此人看著年歲不大,但已經是一名元嬰前期的強者,他目光如炬,內有兩道精芒射出,似能望穿無盡距離,顯然是一名修出天眼神通的強者。
一時間,人群譁然,討論聲四起。
“這竟是有人在渡劫,可他為何要在渡船上渡劫,如此一來,渡船上的修士豈不是全部要一同遭劫?”
“這……”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行事。
“調轉方向,繞過那片劫雲!”
鎮守渡船的是一名白髮老者,身上蘊藏著元嬰後期的威壓,此刻沉聲開口。
遇到這等突發情況,他不可能讓渡船靠近劫雲,這樣的劫雲太恐怖了,萬一被其沾上,這艘渡船上的所有人將被劈成劫灰。
“不對,那艘渡船上……”
就在這時,之前那名年輕的元嬰強者神色驚恐,彷彿看到了什麼無比可怕的存在,身軀顫抖著驚撥出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名男子,靜待下文。
那名元嬰前期的強者此刻再無半點威嚴可說,身軀抖成了篩糠,半晌後,他才漸漸平復心神,但話語間聲音還是有些發顫。
“血……是血!”
聽聞此言,眾人一頭霧水,皆不明所以。
而鎮守渡船的元嬰後期強者此刻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眉心出現一道豎眼,豎眼中激射出一道金芒,朝著那艘渡船望去。
下一刻,他同樣神色駭然的收回了目光。
“加速前行,遠離那艘渡船!”
他立刻下令,讓駕馭渡船的修士改變航線。
那是一艘染血的渡船,甲板上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些已經血液乾涸,不成人形,如同一樁朽木一般。
甲板上一些低窪處成為了一汪血池,積澱了一尺深的血水,即便如此,還有血液不斷從四面八方朝低窪處流淌而去。
在渡船上方,還有無盡的黑霧籠罩,黑霧當中似有幽魂嘶吼,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毛骨發寒。
他本以為空中那恐怖的劫雲是因為引動了整艘渡船上的修士一同渡劫才造成的異香,可事實並非如此。
渡劫者唯有一人,有天地之威籠罩,他無法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氣息,更無法看穿其相貌,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位恐怖的存在,引動了如此恐怖的天罰。
他來自五座大型城池之一的靈寶城,早年間有幸見到過城中一名元嬰巔峰突破化神時的渡劫景象,可即便是那位強者引動的雷雲,也比不上此人引動的劫罰這般恐怖。
此刻,聽了鎮守渡船的老者都描述,那艘渡船在所有修士的眼中,就好似成了一艘奪命的鬼船一般,讓人聞之而色變。
此刻,那名年輕元嬰再次驚呼一聲,劫雲當中的那道身影好似無法承受這等威勢的天罰,竟極速朝下方墜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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