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黎咬著下唇,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留下一道溼痕。
她扭過頭不想看他,肩膀還在微微抽動。
安許看著她無聲掉落的眼淚,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擰了一把,又酸又澀,還帶著點陌生的恐慌。
他忽然意識到,他好像……玩脫了。
他並不想真的惹她傷心。
情急之下,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篤定,蓋過了之前的慌亂:
“報什麼大學?什麼李婷張婷王婷的!我不管她們報哪兒!”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著落黎帶著淚痕的側臉,一字一句地說,
“落黎,我只報你想去的學校!”
這句話像有魔力一樣,瞬間讓房間裡的空氣安靜了下來。
落黎抽泣的聲音猛地一頓。
她甚至忘了擦眼淚,愕然的帶著不敢置信地慢慢轉過頭,看向安許。
安許的臉頰也微微泛紅,不知道是著急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看著落黎那雙被淚水洗過,顯得格外清亮卻也格外茫然的大眼睛,
心跳得有點快,但還是硬著頭皮,
語氣更加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強調一個不容置疑的決定:
“對!我只報你想去的學校!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什麼看別人報哪兒……都是放屁!我跟著你走!行了吧?別哭了!”
落黎徹底懵了。
眼淚還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臉頰上的淚痕未乾。
所有的委屈、羞惱、酸澀,彷彿都被安許這句石破天驚、又帶著點蠻橫不講理的承諾給衝散了,只剩下巨大的震驚和一片空白的大腦。
她呆呆地看著安許,看著他因為著急而顯得有些笨拙卻異常認真的表情,看著他微紅的臉頰和亮得驚人的眼睛。
他……他是認真的嗎?
為了哄她不哭……
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安許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伸手胡亂地用指腹蹭掉她臉頰上的淚痕,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點粗魯,但那份急切卻是真實的。
“好了好了,眼淚擦掉!醜死了!”
他故意用嫌棄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窘迫,但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說話算話!所以……現在能好好複習了嗎?落老師?”
落黎:“(;¬_¬)……”
她感覺心跳有些加快,臉頰發燙。
這臭安許……亂說啥啊!
“混蛋安許,你要是再這樣,就麻煩你自己團成團,用最小摩擦力的方式進行快速向前運動!”
“嗯?”
“滾!”
落黎那句帶著哭腔的“滾”字威力不小,安許瞬間老實了不少。
他摸摸鼻子,訕訕地收回還殘留著落黎臉頰溼潤觸感的指尖,乖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甚至又往外挪了半寸,以示“清白”。
“好好好,我滾……我滾回座位複習。”
他小聲嘀咕著,拿起那本英語閱讀,眼神卻總忍不住瞟向旁邊。
落黎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亂用手背抹掉臉上殘留的淚痕,也重新抓起筆。
只是心緒卻像被狂風捲過的湖面,再也無法恢復之前的平靜。
安許那句石破天驚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還在腦子裡嗡嗡作響,撞得她心跳失序,臉頰發燙。
她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複雜的數學符號上,試圖用邏輯的冰冷來澆滅心底那股陌生的燥熱。
房間裡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氣氛比之前更加微妙。
時間默中悄然流逝,一個小時後。
安許也幾乎是同時放下了筆,誇張地伸了個懶腰,骨頭髮出“咔吧”一聲脆響。
“啊——總算搞定了!腦細胞死了一大片!”
“寫完,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