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的區醫院急診科,瀰漫著消毒水、汗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合的複雜味道。
燈光慘白,照得人臉色發青。
候診區零星坐著幾個病人,氣氛沉悶。
掛號、分診。
穿著白大褂、表情有些疲憊的中年女醫生看了看安許蒼白的臉和捂腰的動作,
又聽了落黎語速飛快、帶著濃濃擔憂的描述,眉頭皺起,示意安許進處置室。
“躺上去,衣服掀起來。”
女醫生的聲音沒什麼波瀾,透著職業性的利落。
安許躺在冰涼的檢查床上,冰冷的觸感讓他身體微微一僵。
他看了一眼旁邊緊抿著唇、臉色比他還白的落黎,低聲道:
“落黎,你…要不出去等會兒?”
“我不!”落黎立刻拒絕,聲音有點發顫,但異常堅持,她往前挪了一步,
站到醫生旁邊稍後的位置,眼睛死死盯著安許的腰側,
“我要看著。”
安許無奈,只好自己動手,忍著痛,慢慢將T恤下襬撩起,露出纏繞的紗布。
當那圈泛黃的紗布完全暴露在無影燈下,看到側腰位置明顯被鮮血浸透加深的那一大片暗紅時,
落黎猛地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眶瞬間又紅了。
醫生戴上手套,動作麻利地剪開紗布的結。
隨著紗布一圈圈解開,那道猙獰的傷口徹底暴露出來。
長約五厘米,斜在側腹,不算深得致命,但皮肉翻卷,邊緣紅腫,一些地方還在緩慢地滲出組織液和血絲。
傷口周圍的面板也青紫了一大片,顯然是搏鬥時撞擊造成的。
“嘖,”女醫生皺了皺眉,拿起鑷子夾著蘸滿雙氧水的棉球,
“傷口沒縫合,消毒也不徹底,有感染風險。忍著點,要徹底清創。”
她的目光掃過安許,
“怎麼傷的?打架鬥毆?”
安許還沒開口,落黎搶先一步,聲音帶著急切:
“不是打架!是見義勇為!他幫一個被流氓欺負的小姑娘擋的刀!”
她語速很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維護。
醫生看了落黎一眼,沒再多問,只是點點頭:“那也得處理好,不然發炎化膿更麻煩。”
說著,冰冷的鑷子和棉球就按上了傷口邊緣。
“嘶——!”
一股難以形容的、火辣辣的劇痛猛地炸開!比之前自己消毒時強烈十倍!
安許身體瞬間繃成了一張弓,牙關緊咬,額頭上豆大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
落黎的心像是被那鑷子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她一哆嗦。
她看到安許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安許那隻緊握的拳頭,冰涼的小手包裹住他滾燙緊繃的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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