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氏的大嗓門在身後出現,白玥低聲咒罵一句,挎起一盆髒衣服往河邊走去。
她最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河邊,哪怕初冬的河邊比其他地方冷上很多,一陣風吹來,冷得人脖子都想縮排衣領裡去。
再過半月就要下雪了吧?
白玥呵著通紅的雙手,雖沒下雪但河水冰冷刺骨,手剛剛入水就凍得生疼。
她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把衣服往石頭上一丟,雙手掩臉抽噎起來。
同樣是女孩,為什麼白黎不用幹洗衣做飯這些粗活,而她從早幹到晚還要忍受打罵?
為什麼?
為什麼?!!!
“怎麼啦?又受了什麼委屈跟我說說?”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忽地抬起頭來,一張驚恐的小臉上掛滿淚珠,看著有幾分可憐。
“給,擦擦吧。”
趙雲天忍著噁心,扯平嘴角伸手遞到少女面前。
白玥臉上瞬間換上驚喜,還有不敢置信。
她激動又羞澀地接過手帕,把臉擦乾淨,捏著手帕扭扭捏捏說道:“謝謝,手帕髒了,不好還你,等我洗乾淨再給你吧!”
“無妨,就留姑娘那吧。”
兩人一時無語,四目相對有點尷尬。
“嗯哼,那個,你堂姐……家,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果然,哄她就是為了套訊息。
白玥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嘴上乖巧回答。
“堂姐家昨天殺了一頭耕牛,她家留了很多肉,讓下人給她做成肉乾,她今天帶去軍營了。”
“哦,對了,今天早上她在河邊撿了一個乞丐女人回家,叫什麼玉姑娘。”
“乞丐?”
趙雲天心中某根弦忽然動了一下,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到他再也抓不著。
“可有說來自何方?”
“聽說來自北邊。”
“今年北邊乾旱,很多人拋家棄捨出來逃荒,黔州來了很多難民,有人失足掉下河也不足為奇。”
見問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假意寬慰兩句就走了。
白玥把手中的帕子絞成麻花,眼裡淬了冰。
哼,都是虛情假意的混蛋,要不是離開這裡還得靠他,她壓根不會搭理這種人。
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屑於與他為伍。
她也想給他提供更多有用的訊息,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惜白黎一家表面上普通平常,背地裡對她嚴防死守,讓她怎麼努力都沒有得到什麼訊息。
她們看她的眼神像看小偷,生怕她偷她們家裡那點肉那點米,那眼神讓她很不舒服,沒事她也不想往跟前湊。
那個蠢貨白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抄家那天開始,她推了她一把之後,對她就生了嫌隙,看她的眼神帶著殺氣,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耐心和熱情。
流放路上無論她怎麼伏低做小討好她,想跟她修復關係,讓她像以前一樣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給她,可惜都未能如願。
多次嘗試失敗之後她死心了,之前被她哄得團團轉的白痴小姐,因為家裡突逢鉅變,變得聰明瞭。
看著還沒洗的一盤髒衣服,白玥目露厭煩,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這該死的苦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