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出門就找御醫來問傷勢。
御醫一臉疲憊地道:“下官已經盡力了,娘子的命可以保住,但後續需要好生調養,否則就會落下病根。這回失血過多,傷口過長,少說也要靜臥半月,補血益氣。等拆了線,下官再來複診。”
“半個月?”眼神微動,沈在野問了一句:“要是半月之中沒有靜臥,反覆折騰,又會如何?”
御醫一愣,抬頭看他一眼,眼神瞬間古怪了起來:“若是不靜養,傷口崩裂,貧血暈眩,受苦的還是娘子自己。丞相若是當真疼惜娘子,也該忍著些。”
心裡在想事情,沈在野也沒注意聽後頭的話,只當是醫囑,就有禮地頷首:“知道了,有勞。”
御醫嘆息,揹著藥箱轉身離開,心想外頭傳言沈丞相愛好女色也不是空穴來風,人家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房事,聽他說這話,竟然也臉不紅心不跳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唉。
目送御醫離開,沈在野甩了袖子就往臨武院走。姜桃花既然半個月不能動,那他平時留個人在爭春閣看著就行了,晚上再來上演恩愛戲碼足矣。
說了三天都會在爭春閣,那接下來要被擠掉恩寵的兩個女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顧氏已經被他貶了一頭,只等再踩一腳,娘子之位就會空一個出來。下面兩個女人的態度,也會決定她們的恩寵變化。
他這後院裡,每個女人都與朝中勢力有關,且關係深重,處理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當今皇上有四位皇子,皆已封王。景王雖然是歷來最得寵的,但最近瑜王勢頭大盛,兩人誰高誰低,一時還不清楚。後頭的恆王雖然勢力不大,但文采斐然,頗懂治國之道,也有野心,未來形勢也不一定會差。
最後是南王。
唯一沒有往丞相府裡塞女人的,就是南王。
微微勾唇,沈在野抬頭看了看這大魏的天空。巍峨大國,皇帝正值盛年,國力強盛,百業俱興,真是一個很好的國家啊……
像極了一把鋒利的絕世好劍。
收回目光,他低聲吩咐:“湛盧,將府上剛進的汗血寶馬牽去景王府吧。”
“是!”湛盧應了,轉身去辦。
相爺不在爭春閣了,金玉就連忙悄悄回去知會了顧懷柔。等午時下人都去吃飯了的時候,顧懷柔便悄無聲息地進了桃花的屋子。
姜桃花在吃飯,雖然她沒什麼胃口,但是為了身體能儘快好起來,還是逮著什麼吃什麼。顧氏進來的時候,她還在跟雞腿做鬥爭。
“啊,你來啦。”轉頭看見人,桃花擦了擦嘴,笑眯眯地看著她:“臉色不太好,是外面太冷了嗎?”
顧懷柔站在床前看著她,眼神冷冽:“春天到了,外面怎麼會冷,冷的只是人心而已。”
神色不變,桃花指了指床邊,溫柔地道:“先坐下,站著怪累的。”
“你是不是很得意?”臉色微沉,顧懷柔不悅地盯著她:“被你料中爺重罰了我,你很得意吧?”
火氣好大啊,看來沈在野還真沒留情?
收斂了神色,姜桃花一本正經地道:“我沒什麼好得意的,倒是有些同情你,早聽我的話不就好了,非得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顧懷柔想發火,可心裡到底是有些怕了,咬了半天牙也只能低下身段來,在床邊坐著道:“我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爺為什麼重罰你?”
“是!”
桃花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因為爺不想讓我好過啊,所以首先,就會讓這院子裡的人不好過,而且賬都算在我的頭上。”
微微一愣,顧氏皺眉:“什麼意思?”
“比如這回的事情,若是昨日我未曾同你說那些話,那今日爺重罰於你,你還會上門來跟我說話嗎?”桃花抿唇:“以你的性子,多半是會懷恨在心,以後一有機會,肯定會往死裡整我,是不是?”
心裡一跳,顧氏別開眼:“我不是這樣的人,誰…誰會那麼小氣?只是你搶我恩寵是事實,害我被重罰也是事實,以後你犯錯的時候,我肯定不會輕饒了你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顧懷柔心裡明白,自己會做的可能比姜桃花說的還嚴重,指不定就故意弄些東西來整她,以平心頭之恨。
桃花笑了笑,也沒反駁她,只道:“不管怎麼說,你我這樑子算是結大了,以後相互敵對,各自都不會安生。但實際上,我是無辜的,什麼也沒做,平白多了你這一個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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