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人剮了一大塊,好空好空,好痛好痛。
我抱著她,貪婪地汲取她最後的暖意,我想要狠狠記住她的溫暖。
很快,母親的身體開始變涼,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我沒有母親了。
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疼愛我的人也走了。
我失態,崩潰,痛苦……我哭得撕心裂肺。
隨了我三十幾年的近侍顫顫巍巍地過來擁住我:“殿下,太皇太后過世的時候,太上皇說,眼淚太重,會砸得太皇太后靈魂無法登上極樂,殿下也不要哭,讓陛下去極樂,與太上皇與太后皇太后們團聚。這樣,下一世,殿下才能繼續做陛下的孩子呀。”
——是的,我下一世還要投胎到我阿孃肚子裡,下一世我還要做容雅倫的孩子。
我擦乾眼淚,親自給母親穿上壽衣,親自給母親化了個漂亮的妝。
我最後一次擁抱了她,隨後宣佈了她的死訊。
天下震動,萬民哀慟,我將母親追封為昭元帝。
我像小學生一樣,提筆給她寫了一篇文章《我的母親》,將她的仁政、貢獻一一列舉,我用盡畢生所有的文筆來讚美我的母親,卻總是覺得差一點點。
我的母親,她偉大得,早就沒有筆墨可以形容了。
母親出殯那天,我在萬民面前唸了《我的母親》,這是我身為女兒,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
全城痛哭中,我平靜地登上了帝位,成為了繼我母親後,大興朝的第二位女帝,而我的女兒,未來將會是第三位女帝。
在母親死後的第五十天後,我宣佈我要造長城,我要造火車。
朝臣們議論紛紛。
議論的內容,歸類下來也不外乎是:“陛下,長城易建,可是火車,那是什麼東西?”
原來人在憤怒的時候,是真的會笑的。
長城易建?你們自己要不要聽聽你們說的是什麼?
從先秦諸侯國互防長城,到秦代我那迷人的老祖宗首次統一連線,再到明末長城斷續修建,足足花了2300年!
便是隻算秦、漢、明朝三大集中建設時,也花了1300年!
現在,你們這些無知之輩張口就跟我說,長城易修?!
我哈哈大笑,笑完之後,把喊得最大聲的那十幾個人拎出來,再命人拿來大興地圖,當場給他們幾人劃分任務,再將城牆的長、寬、高以及其他的具體要求定了下來,最後分別給他們十五年的時間。
我盯著他們,高聲下旨:“十五年後,誰負責的路段修好,朕就將誰的畫像請入凌煙閣,沒有修好的,朕也不會怪罪,只需要各位的子孫後代接著修,直到修完成為止。”
趁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我火速宣佈下朝,然後等著看哪個人的腦子先轉過彎。
傍晚時,宮人來報,說是謝時安求見。
謝時安是我母親的人,我第一次跟著母親臨政後,他曾長久地注視過我,大抵是想從我臉上找到半絲跟他相似的地方。
不止是他,洛滿舟、張井然都曾這麼看過我。
但是很遺憾,朕呀,不像父也不像母,我長得像我那美麗漂亮的祖母。
總之誰是我生父,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又不缺愛。
而謝時安這個時候過來,也不是來釋放父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