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骨子裡估計確實差不離,你也就表面功夫深厚一點,估計你家有高人,能把你磨成現在這德行,也不容易。”蔡姨笑道。
“姨,你屬什麼的?”趙甲第厚著臉皮笑道,從蔡姨到姨,好歹也是巨大進步。
“變著法子打探我年紀?無可奉告。”蔡姨瞪了一眼。
“那生日呢?”趙甲第堅持死纏爛打的方針政策。
蔡姨猶豫了一下,望向江面,輕笑道:“今天是幾月幾號,就是幾月幾號了。”
趙甲第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難怪她今天肯放著正事不做出來陪一群孩子折騰,估摸著是踩著生日的點上了想要揮霍一下。
“姨,你男人一定特虎。”趙甲第酸溜溜道。
“虎?”蔡姨疑惑道。
“就是很牛-逼的意思,虎人,猛人。”趙甲第笑道。
“他啊,很有意思的一個人,跟你爸差不多,都挺坎坷的,不過他身份有點特殊,在知青下鄉的大潮中出生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他一輩子都沒認那個手握權柄的負心父親,如果不是這樣,他的下場也會圓滿許多,起碼不至於那麼悽慘,我跟他認識的時候,在五臺山腳下碰上一個老先生,有緣一起喝了半杯茶,老人家笑著說了句小心小眼小肺小貓小狗小人,生於汝南,不是善種好漢,大風大浪大江大雨大潮大雪,庚子年,死了一乾二淨。結果一語中的。”蔡姨唏噓道,眼神惆悵。
趙甲第咂舌,死了一乾二淨,這咒人也太狠了點。
“給我根菸。”蔡姨柔聲道。
趙甲第遞過去,擋著風,幫她點著。
“所以啊,我現在就一寡婦,悲涼不?”蔡姨笑道,嬌豔如花。
我還是處男呢,天仙配啊。
不過趙甲第沒敢說這話,怕被蔡姨踢下黃浦江。
“那老先生也給我私下算過命,說讓我在黃浦江等著,等一個跳江的傢伙,我回上海後這些年,就沒來過黃浦江畔,怕真被我撞見神經病沒事跳江。”蔡姨大笑,被煙嗆到,即使咳嗽也是嫵媚無雙。
然後蔡姨就被徹底震驚了。
身邊某個傢伙二話不說就一躍衝出欄杆,以一種很狼狽一點都不華麗的姿勢跳下黃浦江,略微聽到撲通一聲,水花都沒濺起多少。
更滑稽的是那神經病貌似是隻旱鴨子,就跟著水流漂啊漂,浮浮沉沉地喝水,貌似還賣力嚷了一聲,“草,忘了老子不會游泳。”
“王八蛋趙甲第,你今天不被淹死,也要被我殺死。”
蔡姨扔掉煙,縱身一躍。
像一條從龍門跳回俗世的青鯉魚。
只是彷彿她這一生從未如此充滿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