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寒望向遠方雲海，那是星月宗山門方向。風暴正從那裡匯聚。
蘇辰站在她身側，目光同樣投向雲海。
“大師姐。”蘇辰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冷月寒嗓音清冷：“無妨。”
一絲極力掩飾的疲憊掠過她眼底。
“宗主、太上長老自有決斷。星月峰，暫且清淨。”她轉頭，冰雪般的眸子映出擔憂。“下山之後，一切不同。”
冷月寒直視蘇辰：“宗門內，並非都樂見你‘崛起’。”
“暗處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窺伺。”
“此行，兇險遠勝以往。”
蘇辰迎著她的目光。心底暖流湧動。大師姐的話並非警告，更是一種託付，並肩作戰前的凝重。
他點頭：“我明白。”
少年臉上沒有懼色，反而勾起一抹輕鬆的笑。那是銳氣，是闖勁。
“大師姐放心。”蘇辰活動筋骨。體內五行靈力奔騰，發出細微而有力的轟鳴。神魂深處的玉佩散發溫潤光芒。
“以前或許躲在你身後。”
“但現在……”
“現在的我，至少……能替大師姐分擔一些風雨了。”蘇辰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自信從容。
“而且，老待山頂吹冷風，多無聊？山下世界，才更精彩。”
冷月寒看著蘇辰眼底跳躍的光。那是蛻變後才有的底氣。她微微一怔。萬年冰封般的嘴角，極其細微地上揚了一瞬，快得像是錯覺。
“走吧。”
不必多言。信任，自在不言中。
兩道身影，一白一青，化作流光，從星月峰頂飄然下墜。穿過籠罩山峰的無形結界。
就在他們踏出結界的剎那。
嗡！
空氣瞬間凝滯。無數道神念如同潮水湧來，或強或弱，或隱晦或赤裸。審視、好奇、貪婪、嫉妒、殺意……複雜情緒交織成無形大網，將兩人牢牢鎖定。
星月峰外圍的山道上，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宗門弟子。他們三五成群站著，低聲交談，目光卻不著痕跡地瞟向走出的兩人。
更遠的山林雲霧間，幾道更強大的氣息若隱若現。宗門長老的氣息。其中有曾對冷月寒庇護蘇辰頗有微詞者。
更隱秘處，幾縷極微弱、幾乎融入環境的氣息潛伏。帶著不屬於星月宗的陰冷詭譎。外部勢力的探子。
他們都在等。等這個被大師姐保下的“異數”，這個生死邊緣走一遭的少年。等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呵，我還以為是誰。”一個略帶輕佻和嘲諷的聲音響起，打破詭異平靜。
三名內門弟子打扮的青年攔住去路。為首者高瘦，三角眼，嘴角勾著不懷好意的笑。他上下打量蘇辰，毫不掩飾挑釁。
“聽說蘇師弟前些日子‘偶感風寒’，星月峰靜養。如今氣色不錯。”高瘦青年陰陽怪氣。
“只是不知，蘇師弟這修為……有沒有落下啊？”
“別到時候，連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師兄都打不過。那可丟了大師姐臉面。”
身後兩人跟著嗤笑，目光輕蔑。
冷月寒黛眉微蹙。周身寒氣凝聚。她踏前一步。
一隻手輕輕按在她的手臂上。是蘇辰。
“大師姐，殺雞焉用牛刀？”蘇辰對她一笑。笑容燦爛，帶著一絲冰冷鋒芒。
“這點小場面，我自己來。”他上前一步，與高瘦青年遙遙相對。依舊輕鬆寫意，彷彿不是挑釁，是老友問候。
“這位師兄，貴姓？”蘇辰問。
高瘦青年一愣。沒想到蘇辰如此淡定。隨即傲然一抬下巴。
“內門弟子，趙錢孫！”
“哦，趙師兄。”蘇辰點頭。笑容更盛。
“你說的對，修為不能落下。”
“我最近偶有所得，正想找人活動筋骨。”
“不知趙師兄，願不願意……指點一二？”
“指點你？”趙錢孫像是聽到天大笑話，哈哈大笑。
“蘇辰，你莫非被雷劈傻了？”他眼中厲色一閃。“好！既然你主動找死，師兄我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體內靈力爆發。一股銳金之氣透體而出。右手並指如劍，一道凌厲金色劍芒破空，直刺蘇辰胸口！
“金裂指！”
內門流行法術，威力不俗，擅長破防。趙錢孫想一擊立威，讓蘇辰當眾出醜！
圍觀弟子眼神興奮。有好戲了！暗處的長老和探子神念凝聚，緊鎖蘇辰。看他如何應對，探他實力底細。
面對凌厲一擊，蘇辰站在原地。姿勢未變。
金色劍芒即將及體的瞬間。
蘇辰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氣勢，沒有華麗光影。他只是簡簡單單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金色劍芒。
輕輕一握。
嗤！
細微聲響，彷彿布帛撕裂。所有人在驚駭目光中。
那道凌厲無匹、足以洞穿金石的金色劍芒。在蘇辰手掌前寸寸崩解。化作點點金光，消散空氣。
彷彿那根本不是強大法術，只是一道脆弱幻影！
“什麼？！”趙錢孫眼珠差點瞪出來。囂張笑容瞬間僵硬，變成難以置信的驚恐。怎麼可能？！他的金裂指，築基初期的師兄也不敢如此輕描淡寫硬接！這個蘇辰，之前只是煉氣期的廢物……
不等趙錢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蘇辰身影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太快！眼睛根本無法捕捉！
蘇辰依舊雲淡風輕。帶著一絲歉意。
“趙師兄，看來你的‘指點’，力道不太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