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何必如此痛苦？”她的聲音柔媚入骨，“那股力量，也是力量。接受它，你就能變得更強，強到可以輕易碾碎玄天道宗，強到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一切。”
她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你不是一直都想保護我嗎？有了這力量，再沒有人能傷害我，我們……”
蘇辰的呼吸變得粗重，他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被這心魔無限放大。
保護她。
是的，他想保護她。
可……不是用這種方式。
他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個在宗門廢墟上，強忍悲痛，扛起一切的堅強背影；是那個在深夜的燭火下，伏案而眠，睫毛上掛著淚痕的憔悴容顏。
真正的她，不會用這種方式引誘他。
真正的她，若是知道他為了力量而墮入邪魔之道，只會心碎，只會失望。
“你不是她。”蘇辰的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清明。
守護她的那份心意，不是讓他沉淪的慾望，而是讓他保持清醒的錨。
隨著他意志的堅定，眼前的幻象如同破碎的鏡子，寸寸皸裂，最終化為虛無。
蘇辰猛地睜開眼，噴出一口帶著黑氣的瘀血。
丹田之內，玄冥追魂印的光芒黯淡了許多，被混沌靈力死死壓制，重新陷入了沉寂。
他知道，這東西並未根除，只是暫時蟄伏。
幾日後，他走出靜室。
陽光正好，他看見冷月寒正站在殿前的廣場上，指揮著弟子們清理殘局。
她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來，向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帶著欣慰的笑容。
蘇辰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邁開腳步，卻下意識地，繞開了她所在的方向，從另一條小徑，默默地走向了後山。
他看她的目光裡，多了一些自己也說不清的東西。有那晚燭火下的溫柔，有心魔幻境中的悸動，更有深深的隱憂。
他體內的那顆毒種，因他而生，也因她而動。
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其徹底根除之前，遠離，或許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冷月寒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她望著蘇辰遠去的背影，那份刻意的疏遠，清晰得讓她無法忽視。
她秀眉微蹙，心中疑雲叢生，卻終究只是輕嘆一聲，轉過身，繼續將注意力投向宗門事務。
風吹過，捲起地上的塵土，也吹亂了她的髮絲，像她此刻紛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