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
“我的天,他們變化好大。”
閻玉還有些不習慣,但挽著自家男人的胳膊,便心安了。
李元側頭看了眼車伕,道:“等到傍晚,沒問題吧?”
車伕自然知道眼前這位是誰,也不扯其他的,笑著道:“您儘管忙,小的就在這裡等。”
換別的租客,他可不等,但這一位卻是血刀門的內門弟子,雖說還未搬到那貴人區去,但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就在這時,人群裡傳來一陣嘈雜,卻見個披頭散髮的黃衣女子從人群裡擠了出來,然後跌跌撞撞地衝向閻玉這邊。
李元上前半步,攔在閻娘子前面。
同時,他也看清了衝來的女子是誰。
“鳳兒?”
閻玉詫異地看著這女子。
她印象裡的鳳兒可不是這般模樣,年輕,愛笑,喜歡打扮,可這個...卻是披頭散髮,髒兮兮的。
鳳兒滿臉是淚,撲倒閻玉面前,哭著道:“閻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閻玉微微別過頭,然後又回了過來,正視著鳳兒道:“你我姐妹情分早斷了,我沒揪著你把你送衙門,已經算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了,你還來說什麼?”
“閻姐姐,是我錯了...我錯了...我...”鳳兒垂首哭著,哭的非常可憐。
閻玉忽道:“有一次,有個路過村坊的路人出言調戲我,你抓著扁擔上前和他打了一頓,自己也受了傷;
有好多次,我身子不舒服,你都幫我挑水,還送柴火給我;
還有幾次,我家沒吃的時候,問你借過糧,你也沒有半點小氣,還和說要是和元哥兒過不下去了就來你家住......
鳳兒,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給我下蒙汗藥?你難道不知道那張十四玷汙了我,以我的性子,很可能是一丈白綾懸樑自盡嗎?”
鳳兒不哭了,她低著頭,道:“我...只是想找個男人依靠,這世道越來越亂,我活不下去。
張十四那時候是村坊裡最厲害的男人,我只想靠他...
他要報復,我勸不動。
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女人,我能做什麼...”
閻玉心底泛起些莫名的苦楚,她撇頭看向李元。
李元點了點頭,示意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閻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荷包,荷包裡放了些大錢,她看也不看直接丟到了鳳兒面前,發出冰冷的聲音。
“以後,我永遠都不是你的閻姐姐了。
我的鳳兒死了,你的閻姐姐也死了。
相公,我們走。”
她挽著男人的手,繞過了鳳兒。
鳳兒輕輕哽咽著,抬手抓過荷包,緊緊地握在手裡,眼裡閃過無盡的悔意,可是...覆水難收,她未曾再求,只是抬袖擦去眼淚,又擠開人群,落寞地往自家方向去了。
...
“相公,我是不是不該這麼做?”
“哪有什麼該不該的,每個人都有性子,我就喜歡閻姐你的性子。
好了,別想她了。
既然沒有任何關係了,今後她也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了。”
“嗯,說的也是。”
閻娘子把頭輕輕靠在男人肩膀,眼裡也有些溼潤。
兩人順著熟悉的鄉坊小道隨意漫步著,四周曾經的鄰里皆是投來羨慕和敬畏的目光。
忽地,李元神色一動,視線射向不遠處一個在低頭速走的人,嘴角勾起些弧度,喊道:“錢二!去哪兒啊?”
那人頓時僵住了身子,側身笑道:“我不是錢二,您認錯人了。”
李元道:“你再說一遍我認錯人。”
錢二不敢再說,他看著眼前威風的玄衣男子,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離開時,這李元還只是個有點本事的獵戶,怎麼現在居然變成這樣了?
他的經歷,也不算曲折。
在被徵兵抓入縣營後,正巧他的幾個兄弟得知了訊息,本就有些小關係,又動用了各種手段,花費了不少銀子,買通官員,再買了個和他身材相似的人頂替了進去,那官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便過去了。
錢二逃出縣營後就躲了起來,直到塵埃落定,逃兵不會再有人追究了,他才回來了。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錢大,錢四、錢五。
這三兄弟為了救他,耽誤了一些商會里的事,從而扯皮扯了起來。考慮到外面世道亂,行商不容易,這三兄弟乾脆不幹了,脫離了福臨商會。
此時,四人都窩在小墨坊裡,正思量著今後做什麼。
而回來後,錢二自然也瞭解到了李元成了血刀門弟子,兩人往日雖然沒什麼仇,可卻也不是很對付,尤其是錢三還曾經威脅過李元,如今見面他自然想避著。
可此時,他卻避不過去了,只能腆著臉,擠著笑道:“元哥...當年是小錢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錢我當屁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