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閉上眼睛,姥姥臨終前呼喊她名字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
如果她早一點醒來,如果她沒有進入那個該死的遊戲……
她微微側頭躲避兩人的視線,冷冷地回應:“謝謝你們的認可,但是我目前不打算考慮。”
林曉似乎想說什麼,被陳巖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們留下聯絡方式後離開了病房。
臨走前,黎鳶叫住他們。
“還有,謝謝你們的關心。”
說完,她看向床頭櫃上放的東西。
這是她住院以來第一次收到禮物,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只能暫且稱之為“關心”。
陳巖和林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這恐怕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黎鳶說過的最客氣的一句話了。
陳巖和林曉離開後,病房陷入沉寂。
黎鳶盯著床頭櫃上的水果和營養品,喉嚨發緊。
她伸手拿起一個蘋果,指甲掐進果皮,汁水滲出,沾溼了她的指尖。
“重要資源?”她喃喃自語,咬下一口蘋果,酸澀的汁水在口腔中炸開。
她機械地咀嚼著,思考著他們的話。
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那個遊戲不是幻覺。
那麼,姥姥的死會不會也與之有關?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繞上她的心臟。她必須出院,必須弄清楚真相。
接下來的日子,黎鳶開始了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
她按時吃飯,配合治療,在醫生面前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每當護士查房,她都安靜地躺在床上看書,彷彿一個正在康復的普通病人。
“黎小姐今天氣色不錯。”一週後的早晨,金絲眼鏡醫生翻著她的病歷說道。
黎鳶放下手中的書,嘴角揚起一個練習過無數次的弧度。
“我感覺好多了,醫生。我想……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審視著她。
“你確定嗎?失去至親的痛苦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我知道。”黎鳶低下頭,讓額前的碎髮遮住眼睛。“但姥姥一定不希望看到我這樣。她總是說,無論發生什麼,生活都要繼續。”
這句話半真半假。姥姥確實經常這麼說,但黎鳶此刻提起,只是為了增加可信度。
醫生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再觀察兩天。如果你的狀態保持穩定,可以考慮出院。”
………………
出院那天,天空飄著綿綿細雨,是黎鳶最喜歡的一種雨天。
每當下雨,她看著不斷從天空飄落的雨滴,心裡有種久違的舒適。
這是她在這個匆忙的世界裡,尋覓到的少有的寧靜。
她拒絕了醫院安排的接送,獨自站在公交站臺避雨,手裡捏著醫生開的藥方,已經被她捏成了一團。當然,她沒有去取藥。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露出陳巖的臉。
黎鳶有些驚訝,原來他們還沒走。
“需要送你一程嗎?”陳巖問道。
黎鳶搖搖頭,“謝謝,我想一個人走走。”
陳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遞給她一張名片。
“改變主意了隨時聯絡我們。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
等轎車駛遠,黎鳶將名片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雨中的城市灰濛濛的,行人匆匆而過,沒人注意這個瘦弱的女孩,就像人類不會注意他腳下走過的螞蟻。
“叮鈴鈴——”
穿著藍色校服的男生騎著腳踏車從黎鳶身旁經過,身上僅披著一層塑膠布,身後飄逸的一角貌似是遮雨用的帽子,此刻正在他身後追,看起來十分滑稽。
“兒子,你慢點騎!雨天路滑!”
右側馬路上又駛過一輛有四個圓環車標的白車,坐在後座的精緻婦女扒著車窗看前面那個男生,聽語氣似乎是男生的母親。
男生聽了她的話,騎得更快了。
主駕駛位置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車子提速追了上去。
黎鳶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但眼神不受控地往那邊瞟,也許是心裡仍然嚮往著那平淡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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