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祁因的呼吸逐漸平穩。
黎鳶卻輾轉難眠,滿腦子想的都是審訊室裡的場景,江辰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觸手。
那些觸手才是江辰的本體嗎?
“如果給你機會重來,你還會殺死我嗎?”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甚至不惜——”
[不惜獻出生命?江辰,你怎麼可能做那麼傻的事情?一個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傢伙。]
“我寧願你恨我,也要讓你活著!可你呢?為了通關,毫不猶豫地打碎那面鏡子!”
[我只是為了回家找姥姥。]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家人嗎?”
[我…不知道,或許曾有一時,我真的對你有過不一樣的看法…不過只是一瞬間。]
“你知道靈體潰散有多痛嗎?”
[比我被全世界拋棄時還要痛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黎鳶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蚯蚓所在的位置,蚯蚓立刻回應似的蹭了蹭她的手指,冰涼滑膩的觸感意外地令人安心。
終於,疲憊戰勝了紛亂的思緒,黎鳶沉入夢鄉。
夢裡,她站在醫院的走廊上。
消毒水的氣味刺鼻,遠處傳來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
一扇門半開著,裡面傳出虛弱的呼喚:“鳶鳶…鳶鳶…”
“姥姥。”黎鳶想跑過去,雙腿卻像灌了鉛。
門縫中伸出一隻枯瘦的手,面板青白,指甲發紫。“為什麼…不來見我最後一面?”
“不、不是的,我…我動不了。”她反覆嘗試拔自己的雙腿,但無濟於事。
“我等了你…那麼久…久到自己也記不清…眼睛捨不得閉上…”
“姥姥!”黎鳶尖叫著驚醒,冷汗浸透了囚服。
枕頭下的蚯蚓迅速鑽出來,順著她的手臂爬上肩膀,輕輕蹭著她的臉頰,像是在擦去淚水。
黎鳶怔怔地看著這個小生物,它停在她掌心,身體微微發光,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心形圖案,然後又恢復原狀。
“你…不是普通的蚯蚓,對吧?”她低聲問。
蚯蚓沒有回應,只是固執地蜷在她手心裡,不肯離開。
黎鳶嘆了口氣,重新躺下,這次小心地將它放在胸口。
蚯蚓安靜地伏在那裡,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奇異地安撫了她狂跳的心臟。
半夢半醒間,黎鳶彷彿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帶著江辰特有的冷冽質感。
“…傻瓜,我怎麼可能真的恨你…”
她警覺地睜開眼睛,牢房裡只有祁因的鼾聲和蚯蚓冰涼的觸感。
又開始幻聽了?
清晨,刺耳的警鈴聲撕裂了牢房的寂靜,鐵門被粗暴地推開,撞到牆壁發出巨響。
無面獄警站在門口,觸手不耐煩地敲打著門框。
“起床了,垃圾們!勞動改造時間到!”
祁因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臉色仍然蒼白。
“才睡了不到三小時,還有沒有人性……”他嘟囔著,卻在看到獄警舉起的電棍時立刻噤聲。
七名玩家被驅趕著穿過昏暗的走廊,最終停在一扇與這裡風格不符的雕花木門前,上面掛的金屬牌寫著四個大字——娃娃工坊。
工坊內擺著七張工作臺,每張臺上放著一堆布料、棉花和針線。角落裡堆滿了殘缺的娃娃:有的少了眼睛,有的斷了手臂,它們的布料上沾滿乾涸的血跡,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新來的玩家。
“今天的任務是製作娃娃。”獄警的聲音帶著詭異的興奮,“要求完整、無缺陷。如果你們的娃娃有缺陷……”
他抓起一個缺了腿的娃娃,那娃娃竟猛地睜開眼,發出尖銳的哭喊聲。
“我的腿呢?還給我!”
下一秒,它撲向最近的一名玩家,用牙齒撕咬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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