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江辰從管道口一躍而下,穩穩落地。水花竟未沾溼他的制服分毫,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你真是…比潘蓉蓉還陰魂不散。”
黎鳶後退幾步,下意識摸向腰間,那裡空蕩蕩的,武器早已在之前的混亂中遺失。
“潘蓉蓉?我跟她壓根兒不是一個檔次,她怎麼能跟我比?是吧,我的大小姐。”
江辰的手剛伸出去,黎鳶突然衝向他身側。江辰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扣住黎鳶的手腕,將黎鳶拽了回來。
“大小姐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江辰你放開!”黎鳶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江辰“嘶——”一聲,鬆開了手,另一隻手又揪住黎鳶的衣領。
爭執的過程中,兩人失去平衡,重重跌入水中。
冰冷的水淹沒頭頂的剎那,黎鳶看到江辰的瞳孔劇烈收縮,面容在水中變得模糊。
黎鳶奮力掙扎,卻被江辰緊緊摟住腰身。她的肺像要炸開,眼前開始發黑。
忽然,一股力量將她托出水面。
“咳、咳咳!”黎鳶趴在池邊劇烈咳嗽,水珠順著髮梢滴落。
江辰站在她身後,右手懸在她頭頂,又默默收了回來。
黎鳶又嘔出一口水來,冷聲道:“要殺要剮,來個痛快。”
江辰單膝跪地,與她平視。“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傷害你?”
“在審訊室裡,你明明——”
“那是演戲。”江辰打斷她,“每次玩家進入副本朝歌都會監視,我必須那麼做。”
黎鳶的瞳孔微微擴大,“你還知道朝歌?”
“跟我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江辰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黎鳶猶豫片刻,還是搭上他的手,掌心的涼意讓她想起衣領下那條小蚯蚓的觸感。
他們穿過一條隱蔽的維修通道,攀爬生鏽的梯子,最終來到監獄最頂層的通風井,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灑落,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
“這裡很安全,朝歌的監控覆蓋不到。”江辰在窗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黎鳶,過來坐。”
黎鳶警惕地保持距離,背靠另一側牆壁坐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辰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還記得你之前經常做噩夢嗎?”
黎鳶身體一僵,又想起了那些被黑影追逐的夜晚。
“難道…是你?”
江辰點頭,“從你出生起,我就一直在關注你。為了讓你變強,我不得不採取一些強硬手段。”
“所以你就讓我夜夜做噩夢?”黎鳶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每次閉上眼睛都擔心再也醒不過來!”
“我知道。”江辰痛苦地閉上眼,“但比起死在副本里,我寧願你恨我。”
黎鳶深吸一口氣,關於噩夢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喪屍、女鬼、木乃伊、甚至更多的非人物種和離奇怪誕的劇情。
整整十二年,每次都是從噩夢中驚醒。
無數個夜晚,為了活命她不停地跑,推開永遠推不完的窗戶,跑出一個又一個空間。
明明窗外是月明星稀,卻在她翻出窗戶的那一刻又變成了嶄新的房間,彷彿她正被困在一個永遠逃不出去的牢籠。
當夢裡的怪物把她堵在角落,再也沒有退路時,她才想起反抗。現在想來,那些追殺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下,彷彿在刻意訓練她的反應速度。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黎鳶的聲音有些疲憊。
“因為規則不允許,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引導你。”江辰苦笑著,身下的觸手悄悄伸展開。“其實,關注你的人不只是我,還有——”
“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