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嘛……”黎鳶故意拖長了聲音，繞著輪椅走了一圈，“看這長髮飄飄的樣子，倒是挺有仙風道骨的。就是這鬍子該刮刮了。”
宇文舟的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灰眸裡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像錯覺。
“沒心情。”他言簡意賅地解釋，視線落在她空著的手上，“今天沒帶‘禮物’？”
黎鳶這才想起自己跑得太急，什麼都沒帶。她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忘了。不過……我都送你那麼多禮物了，你今天才給我回應？”
對方傲嬌地別過頭，將輪椅轉向窗戶，悠悠地道了句：“我是病人，照顧我不是應該的嗎？”
“你可真好意思！”黎鳶上前一步抓住了輪椅扶手，強行把他轉回來。“喂，今天不僅是中秋節，還是教師節！你對為師就這態度？”
他低垂下眼眸，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眼中的灰色平靜得像一處湖泊。
“教師節快樂。師父。”
這七個生澀的字從他嘴巴里蹦出來那一刻，竟有些好笑。
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黎鳶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看著他腿上的薄毯，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的脊椎……”
“神經損傷，正在恢復。”宇文舟說得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朝歌的醫療技術還不錯，至少沒讓我徹底躺平。還有，宇文家的醫生也來了，兩邊一起治。”
黎鳶點點頭，心裡那塊大石稍稍落下。只要有恢復的希望就好。
“論壇上的事，我知道了。”宇文舟忽然開口，目光看向窗外，“撤資的事，他們只是在施壓。宇文家不會真的放棄朝歌，至少在‘封神計劃’的真相徹底揭開前不會。”
黎鳶挑了挑眉，“你又推演過了？”
“嗯。”
宇文舟轉動輪椅，讓自己面對窗戶。
“他們需要朝歌的資源來研究神樹，而朝歌需要宇文家的資金維持運轉。雙方都在博弈，而我……”
他頓了頓，側頭看向黎鳶。“成了最好的籌碼。”
黎鳶看著他的側臉，長髮被風吹起幾縷，胡茬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扎眼，卻意外地不讓人反感。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對方沉默了很久。
久到黎鳶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輕得像風：
“等。”
“等什麼？”
“等一個時機。一個……讓所有棋子都找到自己位置的時機。”
黎鳶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宇文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的智慧和冷靜，陌生的是他眼底多了些她從未見過的東西，像是歷經世事的沉澱，又像是破釜沉舟的決心。
“宇文舟，雖然你現在像個老道，但長髮飄飄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宇文舟耳根似乎有些發紅，只是被長髮遮住，看不真切。他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沒去參加朝歌的中秋慶典？”
“沒興趣。”黎鳶聳聳肩，“比起看他們假模假樣的表演，我更想看看某個傲嬌鬼願不願意賞臉給我開‘後門兒’。”
宇文舟看著她，灰眸裡的笑意終於清晰起來。“那你已經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