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場景，完成生前未了的心願。比如那個總在【忌日快樂】裡重複死亡的老管家，他生前沒能保護好主人的女兒，所以一直在副本的午夜裡練習如何阻止悲劇。”
“後來你覺得只有歡樂場景太單調。”
影像裡的少女正跺著腳和黑衣少年爭執，手裡舉著本寫滿字的筆記本。
“你說‘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非要加些恐怖元素。第一個恐怖副本【午夜兇鈴】上線時，好多亡靈嚇得三天不敢來樂園。”
黎鳶忍不住笑出聲，原來創作這份愛好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存在了。
“真正的轉折點，是‘活人邀請’功能。”
江辰的語氣沉了下來，影像畫面變得動盪，原本歡笑的人影中混入了些鮮活的色彩，那是活生生的人類。
“有亡靈哭著求你，說想再見見在世的親人。你心軟，拉著我研究了三個月，終於打通了現實世界與詭樂園的臨時通道。”
畫面裡，人類與亡靈在特定的場景中相見，有的相擁而泣，有的默默告別，溫馨的氛圍中卻隱藏著一絲不安。
“麻煩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江辰的指尖劃過畫面，那些溫馨的場景突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爭吵和打鬥。
“並非所有亡靈都心懷善意。有些含冤而死的亡靈，利用這個功能向仇人復仇；有些人類則覬覦詭樂園的力量，試圖帶現實物品進來倒賣。”
“你為了維持秩序，制定了規則。規定亡靈只能在副本內復仇，且不能傷害無辜；人類進入需透過嚴格篩選，違規者將被永久封禁。那時你每天都在樂園裡巡邏，處理各種糾紛，常常累得直接睡在控制室。”
影像中的少女趴在巨大的控制檯前睡著了，黑衣少年蹲在她身邊，為她披上外套，然後默默處理著螢幕上滾動的無數請求。
黎鳶忽然想起自己高中時總在桌前寫小說到深夜，醒來時身上總會蓋著不知道何時披上的毯子。
現在想來，或許是某個跨越時空的守護。
“樂園的規模越來越大，你開始細分部門。”
江辰打了個響指，透明牆壁上的影像切換成無數個忙碌的房間。
“研發部負責設計新副本，場景部搭建場景細節，演員部的詭異們要扮演各種NPC，還有專門處理亡靈訴求的客服部……”
他指向其中一個房間，裡面擠滿了長著翅膀的小惡魔，正圍著圖紙爭論不休，領頭的惡魔頭上戴著寫有“研發三組”的小帽子。
“那是負責恐怖副本的團隊，每次開會都像打仗。”
另一個房間裡，幾個渾身纏著繃帶的詭異正在給玩偶縫眼睛，旁邊的牌子寫著“場景部道具組”。
“他們上個月剛因為‘縫合娃娃不夠嚇人’被投訴，正加班改進。”
黎鳶看著那些忙碌的詭異，忽然覺得有些可愛。這些在副本里讓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在幕後竟是如此兢兢業業的“打工人”。
“轉折發生在你提出‘封神計劃’的時候。”
“封神計劃？”黎鳶問。“那不是朝歌為了對抗詭世界創造的嗎？怎麼……”
江辰繼續道：“你說想讓亡靈和人類真正和平共處，想找到讓執念過深的亡靈得以解脫的方法。這個計劃觸動了某些存在的利益。”
畫面裡出現了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們在陰影中密謀著什麼，手裡拿著泛著黑氣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