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患得患失感令他深陷痛苦的泥潭,同時,他也享受著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帶給他的真實的傷痛。
無論幻想能否成為現實,至少痛是真的。
所以幻想等於現實,江辰的神奇腦回路。
過了半天,黎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至少,外面的世界有自由。”
江辰在心底不屑地冷笑,繞過桌子,步步緊逼。
“自由?自由就是孤獨,就是被傷害!在這裡,我會保護你,愛你,給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手舞足蹈的神態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演講。
黎鳶被逼得節節敗退,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江辰,整張臉因為恐懼而失去血色。
“我,我……”
她被江辰嚇到失語,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辰逐漸失去耐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契約上按。
“簽字!簽了我們就完成今天的任務了!”
黎鳶恍然從恐懼中恢復了理智,奮力掙扎。
“不!我不籤!”
“聽話!”
江辰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撥出的每一次氣息都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我不——”
黎鳶另一隻手抓起墨水瓶,狠狠潑在契約上。
黑色墨水暈染開來,像一朵醜陋的花,把江辰此時的內心狀態描繪得十分形象。
骯髒,醜陋。躲在陰暗的下水道里,抱著對世界最大的惡意,渴求神明能夠分給他一束屬於他的光。
他低頭看著被毀掉的契約,手指微微顫抖,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更深層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在那上面,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儘管他一片真心,不還是被黎鳶一句話給否了?
又裝。又屌。
這四個字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像一段無法打破的魔咒。
他堂堂“詭世界大BOSS”,受萬眾矚目,有多少大美詭排著隊等他,他都瞧不上一眼。
到黎鳶這裡就是這麼不堪的形象?
他咬咬牙,憋著一肚子火也要把戲演下去。
“沒關係,我們可以重寫一份。明天,後天,大後天……”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意。”
說完,將染墨的契約揉成一團扔進壁爐,火苗瞬間吞噬了紙張,在他眼中投下跳動的陰影。
他轉身時臉上已換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從西裝內袋抽出一張嶄新的羊皮紙。
“看來我們需要更有趣的家庭活動。”他用鋼筆在紙上快速書寫,墨跡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
“明天的安排是——晨間檢查、禮儀課程、雙人舞蹈和……”
筆尖在最後一項重重頓住,“睡前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