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深吸一口氣,用機械的聲音開始背誦:“第一條,絕對服從父親;第二條,不得表現出軟弱;第三條……”
黎鳶聽不下去了。
她悄悄退回管道深處,心臟狂跳。
每一條所謂的“家規”都是對孩童天性的扼殺,難怪成年江辰會制定那些變態的“家庭守則”來控制她。
他以為,嚴厲的管束就是嚴厲的愛。
爬行在黑暗的通風管中,黎鳶的眼淚無聲滑落。
她想起成年江辰說“在理想家庭裡,父親照顧女兒的一切”時,那種扭曲的溫柔,現在終於明白那不過是他對自己缺失童年的病態補償。
回到浴室,黎鳶癱坐在地上,鏡中依然顯示著成年江辰瘋狂尋找她的畫面。
他的西裝皺巴巴的,頭髮凌亂,完全沒了平日的優雅從容。
“黎鳶!”鏡中的江辰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嘶吼,“你給我出來!”
他的聲音裡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黎鳶突然意識到,也許江辰並非完全在演戲,也許他確實……在乎她。
她伸手觸碰鏡面,指尖泛起漣漪。
就在這時,浴室門被推開,一個女傭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小姐?您怎麼在這裡?”女傭驚訝地問,“老爺正在找您。”
黎鳶慌忙站起,大腦飛速運轉。
“我…我剛剛有些不舒服,借用一下洗手間,希望沒對你們造成困擾。”
女傭狐疑地看著她髒兮兮的裙子,但沒有多問。
“請隨我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跟隨女傭穿過長長的走廊,黎鳶注意到這棟宅邸與成年江辰的“理想家庭”別墅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加陰森壓抑。
每面牆上都掛著江辰父親的肖像,那雙冷酷的眼睛彷彿在監視每一個角落。
餐廳裡,江辰父親坐在長桌盡頭,男孩已經換了一身正式的小西裝,站在父親身旁像個精緻的玩偶。
看到黎鳶,男孩的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低下頭。
“啊,你就是新來的家庭教師?”男人銳利的目光像刀一樣刮過黎鳶全身,“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黎鳶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裙襬,她必須扮演好這個角色,才能繼續保護小江辰。
“是的,先生。”她微微欠身,聲音刻意放柔,“我是黎鳶,很榮幸能教導令郎。”
男人——江鴻遠——用銀質餐刀敲了敲酒杯,示意她入座。
黎鳶選擇坐在男孩對面,男孩的頭垂得更低了,但是他的腳尖悄悄轉向了黎鳶。
“我兒子需要嚴格的管教。”
江鴻遠切開盤中的牛排,血水滲了出來。
“上一個教師太過軟弱,已經被我辭退了。”
黎鳶的視線掠過男孩手腕上新鮮的淤青,胃部一陣絞痛。
“我明白,江先生。紀律是教育的基礎,嚴師出高徒。”
晚餐在令人窒息的氣氛中進行,每當男孩的餐具發出輕微碰撞聲,江鴻遠的手指就會在桌面上敲擊警告。
黎鳶注意到男孩只敢吃麵前那盤蔬菜,瘦削的臉頰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黎小姐是哪裡人?”江鴻遠突然問道,目光在她領口流連。
“很普通的小鎮,不值一提。”黎鳶將餐巾搭在鎖骨處,“江先生對教育有什麼特別要求嗎?”
江鴻遠啜飲一口紅酒,喉結滾動。
“我希望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他母親那樣的懦夫。女人總是心軟,毀了孩子。”
黎鳶偷偷看向男孩,男孩正機械地咀嚼著一片生菜,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江鴻遠的聲音忽然黏膩起來,“黎小姐這麼年輕漂亮,沒想過安定下來嗎?”
黎鳶差點被水嗆到,她放下杯子,強忍噁心擠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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