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乾淨得彷彿被神明清洗過。
青鸞仙子也不甘示弱。
她對著一盆快要凋謝的蘭花，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口氣息中，蘊含著青鸞一族的生命本源。
只見那盆蘭花瞬間枯萎，又在瞬間重生，新開出的花朵上，竟天然形成了一道道玄奧的紋路，散發出沁人心脾的異香，聞之令人神魂清明。
一時間，小小的茶館，成了四大“天驕”暗中較勁的舞臺。
陸長生擦的桌子，能映照出大道符文。
夜無殤倒的水，能在地面上滋養出靈草。
洛冰顏掃的地，能淨化人的神魂。
青鸞仙子澆的花，能讓人頓悟生命真諦。
李凡坐在櫃檯後，看著這堪比神仙打架的“內卷”場面，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詭異的氛圍，讓他渾身不自在。
安靜？
這比外面幾千個仙魔跪著還讓他心累！
“夠了！”
李凡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雖然沒用什麼力氣，但在四人聽來，卻不亞於大道神音，震得他們心神一顫，瞬間停止了所有動作，齊刷刷地看向李凡，臉上帶著惶恐與不安。
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惹前輩不快了嗎？
李凡看著一臉緊張的陸長生和夜無殤，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我說你們倆啊。”
“別總整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又是發光又是長草的，幹什麼呢？”
“把眼前的事做好就行了，多研究研究，怎麼把這茶葉泡得更香，讓客人喝得更舒坦，那才是正道。”
說完，他搖了搖頭，轉身回後院躺椅上去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精神衰弱。
然而，他這番充滿了凡人老闆怨念的吐槽，落入陸長生和夜無殤的耳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花裡胡哨的東西？
前輩是說……我們各自修煉的仙道和魔道，都只是“花裡胡哨”的表象？
把茶葉泡得更香……
那才是正道！
正道！
兩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腦海中彷彿有億萬顆星辰同時炸開！
他們瞬間明白了！
道主這是在點醒他們！
無論是仙道還是魔道，修煉到極致，或許都只是偏門左道，只是“術”，而非真正的“道”！
真正的“正道”，是超越仙魔，返璞歸真，是將萬千法則融於一爐，最終凝聚出的那一縷至高無上的“茶香”！
大道歸一，萬法同源！
這……這才是道主真正想讓他們領悟的！
一瞬間，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徹底變了。
原本的敵意、警惕、競爭，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一絲……惺惺相惜！
原來，道主收留他們兩人，並非偶然。
而是要讓他們這兩個仙魔兩道最傑出的後輩，在他的道場之中，在他的指引之下，共同去探尋那條超越仙魔的無上“正道”！
這是何等宏大的手筆！
這是何等驚天的考驗！
“我明白了……”陸長生喃喃自語，眼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原來……是這樣……”夜無殤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夾雜著震撼與狂熱的笑容。
他們對著李凡離去的背影，再次深深一拜。
這一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虔誠，來得發自肺腑。
與此同時。
遙遠的九重天闕與噬天魔淵。
玄黃仙帝與厲九幽魔尊，幾乎是同時收到了來自陸長生和夜無殤用秘法傳回的“大道感悟”。
“……舍仙道之形，棄魔道之念，融萬法為一，方為正道……”
看著玉簡上的寥寥數語，兩位至尊瞳孔驟縮，呼吸都為之一滯。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那橫跨了無盡虛空的倒影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那是極致的震驚，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悚然。
道主……他到底想做什麼？
難道他想做的，不僅僅是點化凡塵界。
而是要……重定仙魔，再立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