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入病房時，父親已經醒了，靜靜斜倚在床前。
蘇齊拿了一個枕頭墊在父親後背，坐在床沿抓著父親瘦骨嶙嶙的手掌、撫摸著那鬆弛的面板，心酸不已強笑道：“爸，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
“爸的身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
父親搖頭嘆息一聲，目光轉到妹妹身上：“爸都這個歲數了，只要你們兩個好好的，爸就是現在去了，也能閉眼了。但你們要是有什麼事情，爸就是死也不會閉眼的。”
聽到這勸誡，兄妹二人一怔，剛才在醫院外和許心發生的事情，父親似乎已經察覺到了。
握著父親手掌，蘇齊認真道：“爸爸，你別多想，妹妹已經答應我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就是你的醫藥費，我已經想到了兩個辦法，十有八九能夠湊出來！”
“兩個辦法！”
見蘇齊神情自信，不像是安慰他們，父親、妹妹同時怔住了。
醫藥費像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身上，讓全家人都束手無策。
可令人沒想到的事，他們都感到走投無路了，蘇齊竟想到兩個辦法。
兩人原本有些懷疑，但一聽蘇齊將想法一說，頓時不住點頭，失望眸子綻放出希望之光。
叮囑妹妹照顧好父親，不要隨意離開醫院，防備許心和趙南兩人使壞，遇到威脅就報警，蘇齊立刻回老家東魚鎮。
班車一到東魚鎮站臺，元齊遠遠看到兩個熟悉身影。
鬢角髮絲如雪、卻強顏歡笑的母親；膚色黝黑、濃眉大眼的發小志強。
“媽，你先回家等著，別擔心。這個法子要不行，咱再用另一個，總會有辦法的。”
安撫母親一句，蘇齊一拍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小肩膀：“志強，挖掘機準備好了沒有！”
志強大咧咧道：“油早加滿了，你說挖哪就挖哪！”
母親見狀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那你們去吧，要是實在挖不到就算了。都多少年了，說不定早被別人挖走了。”
……
志強開著挖掘機，蘇齊騎著摩托，直奔東魚鎮十五里外的蘇家村後山。
蘇齊、志強自小在這裡長大。
兩人一起穿開襠褲長大、一起揍過人、一起捱過揍，關係從小到大沒變過。
志強中學撤學，塔溝武校練武三年，做過一陣保鏢，後來不知為何改行，去藍翔學半年挖掘機，又買了臺挖掘機，在本地包些活幹，算個小包工頭。
這次父親病重，蘇齊還沒回來，志強就送過去一萬五。
蘇家村如今人去屋空，有些田地人家除了農忙回家幾天，基本上不見人影。
眼前一片沙石地，稀稀拉拉幾顆細小白楊樹，以及數不清的樹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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