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先前在山崖書院念過書,於祿運氣差些,剛離鄉就遇上大驪發兵......\"
\"要不是遇上了本公子,他們兩個怕是早死在龍泉西山那邊了。\"
他掰著手指細數,\"要麼是被修士一巴掌拍死,要麼是累死餓死......反正到頭來怎麼都是個死字啊!\"
“或許是他們心存感激,非要跟在我身邊做牛做馬,還稱呼我為公子,怎麼勸都不該口啊!”
黝黑少女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齒。
\"既然公子覺得,我們喊'公子'是負擔,那不如我以後就不喊了。\"
於祿卻說搖了搖頭,\"我習慣了,還是繼續喊公子吧。\"
\"謝謝姑娘,我真是謝謝你啊。\"崔瀺轉頭皮笑肉不笑,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
紅棉襖小姑娘李寶瓶揹著小綠書箱,時不時抬眼瞥向那個高挑的黝黑少女。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又迅速錯開,像兩隻互相試探的小獸。
這與之前遇到目盲老道師徒三人時截然不同。
那時李寶瓶一見圓臉小姑娘酒兒就親熱地拉起了手,可對這個名叫謝謝的少女,卻莫名生出幾分牴觸。
謝謝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黝黑的面龐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她看似隨意地倚在馬車旁,實則將李寶瓶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
李寶瓶又一次偷瞄謝謝時,不小心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別過臉去。
小姑娘不自覺地撅起嘴,手指絞著書箱揹帶。
這個名字古怪的少女明明在笑,可眼神卻冷得像冬天的溪水,讓人喜歡不起來。
謝謝將李寶瓶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笑意更深了幾分。
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而緊繃。
誰也說不上來這種莫名的敵意從何而起。
不講道理,卻真實存在。
過了野夫關的界碑,便算是離開大驪疆土了。
官道上的青石板漸漸變成黃土路,路旁茶肆酒幡上的字樣也從方正的大驪官話,變成了帶著婉轉尾音的黃庭國文字。
這裡就連挑擔的貨郎都能說一口流利的寶瓶洲雅言,只是夾雜著西北地界特有的濃重鼻音。
一輛黑漆馬車不緊不慢地跟在方知寒等人後方。
隊伍一行人,又從五人恢復到了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