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離開之後，杜採宜坐在桌子前愣了許久。
張姐叫了她幾次，她都沒回應。
張奶奶的話，始終在她的心頭盤踞，再加上王文志兩口子急於將那房子出手。
她“噌”的一下從小凳子上站起來，轉身到櫃檯上，開始翻看進貨單。
她的手指在王文志那一行行記錄上劃過。
這一看，更是讓她心生疑竇。
自己還沒定下來要看房子的時候，也就是這個月月初，林紅麗還來過一次，進的是10件今年流行的厚呢子大衣和20條毛線褲。
她只說賣賣看，但比起來他們從前進的衣服，實在是少了很多。
接下來，再到月中，一片空白。
這眼看著就要到冬裝的旺季了，以林紅麗的性子，不可能不多進些冬款。
杜採宜不死心，又翻出退貨單。
果然，這個月下旬，王文志把月初的那一批呢子大衣退了8件，毛線褲退了10件。
理由是，尺寸不合適。
杜採宜做生意，倒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但凡是不影響二次售賣的退貨，她都會答應。
她也實在是懶得扯皮。
知道她的性子，這些退貨，張姐倒不再問她。
而且，她這邊也不愁賣。
但是這兩口子的生意，從前看起來應該是不錯。
怎麼會忽然有這麼大批次的退貨？
又聯想到他們賣房子的急切，杜採宜再也坐不住了。
她再次拿起包就往外跑：“張姐，你看一下檔口，我出去一趟。”
這段時間老闆總是來去匆匆的，張姐倒也習慣了。
她直奔著王文志兩口子的檔口去了，可沒想到，這檔口大門緊閉。
看杜採宜在門口徘徊，一旁的老大爺眯著眼看向她：“同/志，你是來找王文志兩口子的？”
杜採宜忙點了點頭：“是，大爺，你知道他兩口子去哪了嗎？”
老大爺搖了搖頭：“去哪倒是不知道，但是我聽說，他們兩口子好像打算不幹了。”
“不幹了？”
老大爺一副瞭然的表情：“這周圍的事，就沒有我老頭子不知道的，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家那個小學徒哭喪著臉出來了，說是鋪子關了，不學了。”
“我還奇怪呢！他們家這檔口，生意不錯呀！”
“後來，好幾回我看見有人推著板車從後門拉東西走呢！什麼縫紉機呀，大熨斗啊，都拿走了。”
“縫紉機也賣了？”看這樣子，是真準備不幹了。
“同/志是來找林紅麗兩口子的？”一旁檔口的嫂子也走了出來，杜採宜用圍巾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這人倒是也沒認出她來，“他們兩口子可不是不幹了，聽說是要去外地了。”
“林紅麗這個錢串子，平時一分錢都要磨三回嘴皮子，最近這些值錢的玩意兒，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賤賣。”
杜採宜越聽越不對勁。
這怎麼聽著，有種想要“溜號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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