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家裡的電話!”
陸時宴正躺在床上輾轉安眠,他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眼前卻出現了那天杜採宜身著一身藏青色西裝從自己面前走過的場景。
外面忽然響起的聲音,幾乎是讓他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麼晚了爺爺還來電話?
這段時間爺爺身體不太好,陸時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來了!”他套上外套就快步往外跑去。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陸國民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陸時宴鬆了口氣。
“你個混小子!也不往家裡來個電話,要不是今天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外派了!”
“爺爺,忙。”
外派到小南村這段時間,他可真沒閒著。
說到這兒,他聲音低了低:“回回打電話都催我找物件,我這耳朵都起繭子了。”
聲音不大,陸國民卻聽得清楚:“兔崽子。”
陸國民嘆了口氣:“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爺爺活著還能看見你結婚嗎?”
“爺爺,別胡說。”
“大院裡和你這麼大的,孩子都會走了,你......”
陸時宴沒接話,陸國民也沒停頓。
“你還記得爺爺跟你說過,你媽給你定的那個娃娃親吧?”
“你要是正正經經的談了物件,爺爺也就不提了。”
“現在既然在小南村附近駐紮,就去見個面,無論是你媽,還是老頭子我,都放心了。”
“爺爺......”陸時宴還想開口拒絕,電話那頭的陸國民卻劇烈咳嗽了起來。
“星期天上午十點,人民公園的湖心亭,去見見。”陸國民聲音低沉了幾分,“別板著一張臉,把人家小姑娘嚇跑了。”
電話的忙音響起,陸時宴握著聽筒的手遲遲沒有放下。
爺爺最後那句“這是你媽的心意”,還在他耳畔迴響著。
或許是被父母失敗的婚姻所影響,陸時宴其實對婚姻沒有絲毫的想法。
但是最近爺爺的身體不算好,他也不想讓爺爺再為自己操心了。
“算了。”
見一面就見一面吧,至少能讓爺爺安心點。
星期天一大早,陸時宴提前半小時就抵達了人民公園的湖心亭。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在石凳上坐下,翻開剛買的《解放日報》。
他正了正衣領,喉結上下滾動。
畢竟是第一次相親,他還是有點緊張的。
可十幾分鍾過去了,他的心卻是難以靜下來,只覺得鉛字在自己面前一片模糊。
恰巧一陣風略過湖心亭,陸時宴忙抬起手按住報紙,目光卻瞥見了石板路上的一抹鵝黃。
女孩正按住被風吹起的長髮,穿著鵝黃色喬其紗連衣裙往湖心亭走來。
陸時宴拿著報紙的手微微握了握。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裙襬上飄動的玉蘭花上,只覺得這一幕與那天自己在南明紡織廠遇到杜採宜場景瞬間重合。
女孩這邊,自也注意到了湖心亭中身著軍裝的陸時宴。
她望向那個正低頭看報的身影,軍裝上的肩章在陽光下泛著幾分微光,倒是和媽媽描述的模樣契合。
主要是,那湖心亭裡也沒旁人了。
“是陸先生嗎?”女孩清甜的嗓音響起,陸時宴手中的報紙嘩啦作響,忙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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