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河面色瞬間一沉,原本溫和的面容上,陡然浮現出一股威嚴。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猶如兩把寒劍,直直地刺向這位武士。
武士被這目光一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恐懼,趕緊低下頭去,根本不敢與雪清河的目光對視。
雪清河緩緩收回目光,並未多說一個字,只是伸出手,穩穩地拉住了比比東的胳膊。
然後,他看也不看面前阻攔的金甲武士,邁著堅定的步伐就往宮殿裡走去。
那金甲武士站在原地,滿頭冷汗直冒。
他眼睜睜地看著雪清河違背了皇帝的命令,帶人進入宮殿,卻絲毫不敢上前阻攔。
他身為御林軍裡的皇帝近衛軍官,心裡十分清楚今天這場政變之後,皇宮的局勢恐怕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位雪清河殿下,此刻雖還只是“殿下”,但依他今天的表現,恐怕進去見過皇帝之後,出來身份就要變成“陛下”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去違揹他的意思,徒增麻煩呢?
其他金甲武士們也都心領神會,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後退,讓出了一條通道。
雪清河剛帶著比比東踏入宮殿,身後計程車兵就迅速圍攏過來,取代了這些金甲武士,接管了宮殿外圍的防務。
那些金甲武士們不敢有絲毫抗拒,只能乖乖地退到一旁。
踏入宮殿內部,偌大的空間顯得格外寬敞。
四周高大的立柱皆包鑲著金壁,在微弱的光線下,金壁反射出些許黯淡的光芒。
然而,那一座座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燭臺,此刻卻都未被點燃,使得這座原本應該金碧輝煌的宮殿,瀰漫著一股死寂沉沉的氣息。
牆壁上那些精美的富貴圖案,遠遠望去,不僅沒有給人帶來奢華之感,反而透著一股壓抑。
見他們走來,內侍急忙上前,雙手微微顫抖著推開了一扇門,隨後又迅速掀起門內的紗帳。
門後的房間裡,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方形大床,四個床腳的立柱高大粗壯,直直地戳向天花板。
一道一道月白色的珠簾從床頂垂下,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約約能看見老皇帝雪夜正半躺在床內。
他的呼吸聲沉重而粗重,猶如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喘息都顯得極為艱難。
“清河,你來了……”
一聲微弱的呼喚從床上傳來,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蒼老,隨後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老皇帝似乎在努力支撐著想要坐起身來,他費力地抬起手,用力揮了一下。
旁邊一個戰戰兢兢的內侍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掀起珠簾,然後迅速退到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父親。”
雪清河平靜地說道:“皇叔已經死了。”
“你……做得很好。”
老皇帝雪夜的臉色呈現出一種蠟黃的色澤。
那是一種充滿了枯槁味道的顏色,彷彿生命的活力正從他體內漸漸流逝。
他的眼睛裡再也身為帝王時的銳利精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渾濁,眼皮似乎也沉重得難以睜開。
父子兩人簡單地對話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唯有老皇帝那如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在房間裡迴盪,一聲接著一聲,彷彿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打著節奏。
比比東靜靜地站在一旁,仔細打量著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