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他捏的小人會動誒！”
確實，在攤主巧手下，麵人彷彿有了生命力，那雙小眼睛似乎在眨動，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小姑娘，這是給你的。”攤主將麵人遞給囡囡，“要小心拿著，別弄壞了。”
囡囡小心翼翼地接過麵人，愛不釋手地端詳著。
葉昊付了錢，又讓攤主給自己也捏了一個，是個年輕男子的形象，眉眼間帶著溫柔。
“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囡囡舉著兩個麵人，讓它們面對面，“哥哥麵人和囡囡麵人，永遠不分開。”
葉昊心中一暖，這簡單的話語卻比任何誓言都要動人。
天色漸晚，街上點起了燈籠，橘黃色的光芒灑在青石板上，給這座小城增添了幾分溫馨。
葉昊帶著囡囡找了家客棧住下，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
“哥哥，我們明天還在這裡玩嗎？”
囡囡坐在床邊，小腿晃盪著。
“當然，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葉昊幫她脫下鞋子，“累了就睡吧，明天帶你去看更有趣的。”
“那我們拉鉤！”囡囡伸出小拇指。
葉昊伸出手指和她勾在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嘻嘻，哥哥最好了！”
囡囡開心地鑽進被窩，抱著那個麵人很快就睡著了。
葉昊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萬家燈火，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種普通人的生活，對他來說是如此珍貴。
沒有殺戮，沒有算計，沒有生死搏鬥，只有最簡單純真的快樂。
他想起了前世作為社畜時的生活，每天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奔波，為了生存而疲於奔命。
那時的他多麼渴望能有這樣的時光，能夠停下腳步，感受生活的美好。
現在他擁有了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卻發現最珍貴的，依然是這些最平凡的時刻。
窗外傳來夜巡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葉昊輕笑一聲，這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啊。
……
第二天，天還矇矇亮。
天雲城從一夜的安眠中悠悠醒來，第一縷炊煙裊裊升起，帶來了屬於凡人世界最質樸的生機。
葉昊一夜無眠。
他沒有打坐，沒有吐納，只是靜靜地聽著窗外由遠及近的雞鳴犬吠、小販的吆喝、鄰里的晨談。
這些駁雜的聲音，非但沒有讓他感到煩躁，反而像一曲最奇妙的道音，將他從踏上修行路以來，沾染上的所有殺伐之氣、戾氣、與煞氣，都一點點地滌盪乾淨。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空明。
“哥哥，我餓了。”
隔壁房間傳來囡囡睡眼惺忪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奶氣。
“好，我們去吃早飯。”
葉昊推開門，囡囡已經自己穿好了那件新買的粉色小裙子，正揉著眼睛，小嘴微微嘟著，可愛得讓人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他們沒有去那些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大酒樓，而是順著街邊食物的香氣，找到了一個只搭著簡陋雨棚的早餐攤。
攤主是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夫妻，正手腳麻利地忙碌著。
老爺爺負責炸油條，金黃酥脆的油條在滾燙的油鍋裡翻滾，發出“滋啦滋啦”的誘人聲響。
老奶奶則負責磨豆漿，石磨轉動間，雪白的、帶著濃郁豆香的漿液緩緩流出。
“兩碗豆漿，四根油條。”葉昊拉著囡囡在一條長凳上坐下。
“好嘞！客官稍等！”
老奶奶熱情地應著，很快便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現磨豆漿，和幾根剛出鍋的油條。
“哇！好香啊！”囡囡拿起油條，學著旁邊大人的樣子，在豆漿裡蘸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酥脆的口感，混著豆漿的香甜，瞬間，便征服了她的味蕾！
“哥哥！這個好好吃！比神朝裡的仙露還要好喝！”她含糊不清地喊道，小臉上，沾滿了豆漿的白色痕跡。
葉昊笑著，拿起手帕，溫柔地幫她擦了擦嘴角。
他自己也嚐了一口。
很普通的味道，很凡俗的食物。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特別的，暖。
從胃，一直暖到心裡。
一頓簡單的早餐，很快吃完。
葉昊從懷裡，掏出了幾枚普通的銅錢，放在了桌上。
但在放下銅錢的那一剎那，他那堪比準帝的神念，微微一動。
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精純無比的生命本源，被他悄無聲息地，注入了那幾枚看似普通的銅錢之中。
他沒有留下任何驚世駭俗的寶物。
他只是，想讓這對，勤勞善良的老夫妻，能……健康一點，再長壽一點。
這，或許，才是“仙人”，對凡人，最好的……饋贈。
潤物，細無聲。
……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
那個昨天賣麵人的中年攤主，正坐在一張小桌旁，一邊喝著豆漿，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一切。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深深的震撼。
我的天……
以無上道蘊，化入凡俗銅錢，潤物細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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