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我？
這個念頭，就像一道最微弱可憐的火苗。
在許長生那片已經化作了混沌般空白的腦海之中，緩緩地升了起來。
然後。
轟！
短暫的，幾乎只有一個剎那的失神之後。
一股，比宇宙風暴還要狂暴億萬倍的，難以形容的，極致的情緒洪流。
猛地，從他那顆自以為，早就堅如磐石萬古不波的道心最深處，轟然炸裂！
那不是憤怒。
也不是震驚。
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足以顛覆一切的。
荒謬！
和，不解！
就像一個，最嚴謹的，最頂級的數學家，用盡一生證明了，一加一等於二。
這個公式，完美無缺，放之四海而皆準，是宇宙的終極真理。
可現在。
天道，這個最權威的，至高無上的存在，卻跳了出來，當著全宇宙的面，指著他的鼻子，告訴他。
你錯了。
一加一，等於五。
這不是在打他的臉。
這是在，否定他的存在！
否定他，窮盡九世輪迴，所堅持唯一的道！
“不可能！”
許長生，終於，從那短暫的宕機狀態中反應了過來。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他的神念，卻化作了一道，足以撕裂大千世界的，充滿了極致驚怒的，無聲的咆哮，響徹了整個太初道界！
嗡！
整個太初道界，這個由他親手開闢，絕對掌控的世界，都因為他這劇烈的情緒波動，而猛地一顫！
那億萬條，原本已經臣服，溫順得像綿羊一樣的大道光河，在這一刻全都發出了，恐懼的哀鳴！
它們能感覺到。
它們的主人，它們唯一的帝王。
他的道心，亂了。
亂得，一塌糊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許長生那雙，原本淡漠得，彷彿蘊含著宇宙生滅的眼眸，在這一刻瞬間變得一片赤紅！
裡面充滿了瘋狂的，偏執的，難以置信的血絲！
他就像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的賭徒。
瘋了一樣地，將自己的神念，化作了億萬道，最鋒利的刀光，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識海深處！
他要檢索！
他要瘋狂地，檢索自己那，九世輪迴所有的記憶備份！
他要找到證據！
他要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能證明，天道是在汙衊他的證據！
他要向全宇宙證明，他許長生沒有錯！
他的道，才是唯一正確終極的真理！
轟！
許長生的識海，瞬間就炸了。
那座，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條，分門別類，堪稱宇宙中最完美的記憶檔案館。
在這一刻，被他自己親手，掀了個底朝天！
無數的記憶卷宗，被他狂暴地撕開！
無數的記憶畫面，像一場最混亂的資訊風暴，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閃回！
第一世。
華山之巔。
他一劍敗盡天下高手，竊取劍道本源，含笑坐化。
完美。
第二世。
神農架。
他煉丹引來天劫，吸乾丹道氣運，金蟬脫殼。
完美。
第三世。
長安城。
他輔佐女帝開創盛世，帶走龍脈國運，悄然離去。
還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