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從九世輪迴的記憶中，緩緩抽回了自己的神念。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彷彿剛才回顧的，不是那波瀾壯闊，算計了諸天萬界的九段人生。
而只是看了一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無聊的黑白電影。
那些曾經為他哭，為他笑，為他生，為他死的女人。
那些被他竊取了整個世界未來的芸芸眾生。
在他心中，甚至沒能留下一絲漣漪。
這就是他的道。
太上忘情，絕對理性。
他的道心，早就被他錘鍊得比宇宙中最堅硬的神鐵還要冰冷，還要堅固。
萬物皆為芻狗，眾生皆為雲煙。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轟隆！
就在他睜眼的那一剎那，整個太初道界，這個由純粹法則構成的世界，猛地一顫。
那億萬條原本還在沸騰，還在歡呼的大道光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
它們彷彿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又像是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恐懼的天敵，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不敢再有。
許長生的眼眸裡，沒有焦距。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裡面沒有日月，沒有星辰，只有最古老，最原始的宇宙生滅之景。
一個世界的誕生。
一個文明的崛起。
一個種族的繁榮。
一個宇宙的衰敗。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雙眸中，不斷地上演，不斷地迴圈，不斷地歸於虛無。
他的目光，掃過了那些正在向他臣服的大道光河。
當他的目光落在火之大道上時，那條由億萬顆太陽組成的河流，火焰瞬間黯淡了下去，彷彿在恐懼，在顫抖。
當他的目光落在劍之大道上時，那條由億萬道劍影組成的河流，所有的劍影都發出了哀鳴，彷彿在懺悔自己的渺小。
當他的目光落在時間大道上時，那條奔流不息的長河，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過去，現在，未來，這三個至高無上的時間節點，在他的目光下，都失去了意義。
他，就是唯一的意義。
他就是此刻，唯一的中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九世輪迴竊取而來的，九種截然不同，卻又都達到了那一界巔峰的大道本源，正在他的體內，完美地融合。
劍道本源的鋒銳。
丹道本源的生機。
皇道龍氣的霸道。
……
九種力量，匯聚於一處，正在發生著一種奇妙的，連他自己都感到滿意的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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