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領罰。”
她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粗糙的砂紙在摩擦。
而她這副,在所有人看來都“死不悔改”的模樣,也終於點燃了那最後一根導火索!
短暫的死寂之後,大殿之內,那壓抑已久的,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轟然炸開!
“哼,看她那副樣子,哪裡有半點懺悔的意思?”
“就是,到了現在還不知悔改,真是我們慈航靜齋的恥辱!”
說話的,是幾個平日裡跟在師妃暄身後,一口一個“聖女師姐”叫得比誰都甜的年輕女弟子。
曾幾何時,她們看著那個被萬丈光芒籠罩,高高在上的師妃暄,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甘。
憑什麼?
憑什麼她生來就是聖女,憑什麼她就能得到齋主所有的偏愛,憑什麼她就能成為佛國所有信徒的信仰?
而她們,只能永遠活在她的影子裡!
她們嫉妒得發瘋,卻又不得不卑微地,將那份嫉妒深深地埋在心底,臉上還要擠出最恭敬,最崇拜的笑容。
而現在,風水輪流轉!
那個她們曾經只能仰望的,完美無瑕的人間菩薩,終於從神壇之上,重重地摔了下來!
摔得,比她們想象中,還要悽慘,還要狼狽!
這,讓她們如何不興奮?如何不快意!
她們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如同喪家之犬的師妃暄,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最骯髒,最讓人噁心的垃圾!
那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一種居高臨下的,病態的憐憫!
“嘖嘖,真是可憐啊。”一個長相頗為俏麗的女弟子,用手帕掩著嘴,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整個大殿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聖女殿下,竟然會為了一個野男人,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她的話,引來了一片壓抑的竊笑聲。
“師妹,話可不能這麼說。”另一個平日裡與師妃暄關係最好的“閨蜜”,此刻卻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道。
“聖女師姐這哪裡是可憐?這叫為愛痴狂,為愛獻身!我們應該為她鼓掌才對!”
“只可惜啊,人家那個野男人,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用完就扔了,連一句道別都沒有,真是可悲,可嘆!”
這些話,就像一把把最惡毒,最淬了毒的刀子!
一句一句地,狠狠紮在師妃暄那顆本就破碎不堪的心上!
讓她那麻木的,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的心,再次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針扎般的刺痛!
她緩緩地抬起頭,那雙死寂的,空洞的眼眸,掃過那些曾經對她笑臉相迎,此刻卻醜態畢露的“師姐妹”們的臉。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更加悽美,更加諷刺的弧度。
“這就是人性嗎?”
“呵呵,真是,比那個男人,還要有趣呢。”
而就在這時,天穹之上,那張似乎永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折磨機會的天道金榜,再次光芒大作!
嗡!
金榜的畫面,一分為二!
左邊,是此刻大殿之內,那些“師姐妹”們,那一雙雙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醜陋的嘴臉!
而右邊!
畫面,卻猛地閃回到了,數年之前!
同樣是這座大雄寶殿!
同樣是這些“師姐妹”!
只是,那時候的她們,正一個個,無比恭敬地,無比虔誠地圍在那個,高坐於蓮臺之上的白衣聖女身邊!
“聖女師姐,您剛才講的這段佛理,實在是太精妙了!弟子聽完之後,感覺困擾了數十年的瓶頸,都有了鬆動的跡象!”
“是啊,是啊!聖女師姐,您真不愧是佛主轉世,是我們整個佛國的希望!”
“聖女師姐,這是弟子剛剛從後山採來的,最新鮮的菩提仙露,您修行辛苦了,快喝一口潤潤嗓子吧!”
……
看著金榜右側,那一張張,充滿了狂熱崇拜和卑微討好的笑臉。
再對比一下,金榜左側,那一張張,充滿了鄙夷和惡毒的扭曲嘴臉。
整個宇宙,所有生靈,都沉默了。
他們的心中,只剩下無盡冰冷刺骨的寒意。
這,就是人性!
這,就是現實!
你高高在上時,所有人都是你的朋友,你的信徒。
你跌落谷底時,所有人都會變成,踩你最狠的,那隻腳!
何其真實!
何其諷刺!
何其,殘忍!
而就在這時,兩名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金剛羅漢,走到了師妃暄的面前。
他們是來押送她,前往鎖心崖的。
“走吧。”
其中一名金剛羅漢,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說道。
然後,像拖一條死狗一樣,粗暴地,將那個已經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穩的少女,從地上,給硬生生地拽了起來!
師妃暄沒有反抗。
她,也無力反抗。
她就那麼任由那兩個金剛羅漢,一左一右地,架著自己的胳膊,將自己,拖出了這座,讓她感到無盡噁心和絕望的,神聖殿堂。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外面等待著她的,是比殿堂之內,那同門的冷眼,還要恐怖一萬倍的人間地獄!
當她,被拖出大雄寶殿的那一刻。
轟!
一股比山崩海嘯,還要恐怖億萬倍的充滿了無盡憤怒,失望,和惡毒詛咒的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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