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就這麼死了嗎?
不,不能死,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在無盡冰冷的,彷彿能將靈魂都凍結的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師妃暄那雙死寂空洞的美麗眼眸裡,終於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光。
那不是希望之光,而是不甘,是極致的不甘!
她師妃暄,慈航靜齋千年以來最驚才絕豔的聖女,未來的佛主繼承人。
怎麼能像一條被人拋棄的野狗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冰冷骯髒的山洞裡!
她不甘心!她要自救!
可是,用什麼救?
修為被廢,聖女的身份被剝奪,同門視她為恥辱,信徒視她為蕩婦。
那個她愛到了骨子裡的男人,更是將她視作修行路上一塊用完就扔的墊腳石。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不,不對,她還有一樣東西,一樣誰也奪不走,誰也廢不掉的東西——
佛法!
是她從小苦讀,早已融入骨髓,刻進靈魂的無上佛法!
對!佛法!我還有佛法!
師父曾說,佛法無邊,能渡世間一切苦厄!
只要我心夠誠,只要我的信仰夠堅定,我就一定能用佛法殺了心裡的魔。
就一定能將那個男人的影子,從我的道心裡連根拔起,就一定能重新變回那個純淨無瑕,不染塵埃的人間菩薩!
這個念頭像一道劃破無盡黑夜的閃電,瞬間照亮了師妃暄那心如死灰的世界!
她掙扎著從那冰冷潮溼的地面上緩緩坐直身體,盤起雙腿,挺直那早已被屈辱和痛苦壓彎的脊樑,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閉上了那雙死寂美麗的眼睛。
然後,她張開早已乾裂出血的蒼白嘴唇,用一種沙啞顫抖。
卻又充滿了最後一絲希望和決絕的聲音,開始誦讀那部她最熟悉的,能靜心凝神,斬妖除魔的無上佛經。
《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她的聲音很輕很弱,卻像一盞在狂風暴雨中拼命燃燒的小小燭火,在這冰冷死寂,絕望黑暗的山洞中,頑強地亮了起來。
她要用這佛法之光,驅散心中黑暗!
她要用這佛法慧劍,斬斷心中情絲!
她日夜不停地誦讀著。
一遍。
十遍。
一百遍。
一千遍!
她忘了時間,忘了飢餓,忘了寒冷,像一個最虔誠,最偏執,最瘋狂的信徒。
將自己所有最後一絲心神和意志,全都沉浸在了那浩瀚如煙海的佛法經文之中!
她要磨滅心魔!她要浴火重生!
然而,她錯了。
錯得離譜,錯得可悲,錯得讓人心碎。
當她唸到“放下”二字,想要放下那個男人帶給她所有的痛苦和執念時。
轟的一聲!
那個男人那張俊美得不像話,又淡漠得讓人心寒的臉,毫無徵兆地,清晰無比地浮現在了她漆黑的識海之中!
他還是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灰色僧袍,還是那副萬古不變的淡漠表情。
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冰冷空洞,彷彿在看一個最可笑,最卑微的跳樑小醜。
“不!”
師妃暄的心猛地一痛!她拼命搖頭,想要將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臉從腦海裡甩出去。
更加大聲,更加瘋狂地誦讀經文,要用更宏大的佛音去壓制,去覆蓋那該死的心魔!
她跳過“放下”,開始念“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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