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拉了拉陸時的衣角，湊到他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說：
“陸老師，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我知道有家理髮店剪得也挺好的，還不貴。”
陸時側過頭，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專程帶你來的就是這家。”
“放心，來之前我就瞭解過了。”
“這裡的託尼老師……哦不，是髮型總監，水平最高，也最適合你。”
聽到陸時這番話，蘇晚的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托住，所有的緊張和不安瞬間消散。
他總是這樣。
用一種不容置疑卻又格外溫柔的方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那句半開玩笑的“託尼老師”，和後面那句篤定的“最適合你”，讓她緊繃的肩膀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心底深處，某種不知名的情愫，正如同春日裡的藤蔓，悄無聲息地蔓延、生長。
“陸……”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一個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裙，看起來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已經微笑著走了過來。
“陸先生，您好，我是髮型總監Anna。”
“你好，Anna。”
陸時點了下頭，很自然地側過身，讓出身後的蘇晚。
“這就是我之前在電話裡跟你提過的，我的……女朋友。”
當“女朋友”三個字再次從他口中說出時，蘇晚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臉頰不由自主地又熱了三分。
Anna的目光在蘇晚身上停留了片刻，專業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讚許。
“這位小姐的底子非常好。”
陸時嗯了一聲，指了指蘇晚的頭髮，直接切入主題。
“她臉型很好，五官也很精緻，但之前的髮型太厚重，把優點都遮住了。”
“我想讓她看起來更自信，更……明亮一些。”
Anna立刻心領神會，她繞著蘇晚走了一圈，伸手輕輕撥了一下她額前厚重的劉海。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陸先生。”
“厚劉海可以打薄，做成現在最流行的空氣劉海，露出眉眼會顯得精神很多。”
“長髮的部分，我會剪一些高層次出來，讓整體髮型更輕盈，也更時尚。”
“您看可以嗎？”
Anna的方案和陸時心中所想幾乎完全一致。
“英雄所見略同。”
陸時滿意地笑了笑。
“就這麼辦。”
蘇晚被一位助理引導著去洗了頭，然後安靜地坐在了鏡子前。
陸時則在不遠處的休息區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時尚雜誌翻看著。
他看似漫不經心，但目光卻總會時不時地越過雜誌，飄向鏡子裡那個被白色圍布包裹住的纖細身影。
時間在剪刀“咔嚓咔嚓”的輕響中一點點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陸先生，好了。”
Anna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陸時放下雜誌，抬起頭，朝鏡子的方向望去。
鏡子前的女孩，正緩緩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