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洛養性視野邊緣的，並非辮子兵。
而是約莫百騎。
衣甲混雜，有明軍制式的棉甲，也有民間的皮襖。
但個個精神彪悍，馬匹矯健。
為首一人，身材挺拔，面容沉靜，正用一支奇怪的火器指著他們藏身的方向。
駱養性瞳孔微縮。
無影銃！
是那支小隊！
踏破鐵鞋無覓處！
他看到對方似乎只有為首那人發現了他們，且並未立刻攻擊。
駱養性心念急轉，猛地站起身，高舉雙手，示意沒有武器，同時朗聲道：
“對面的好漢，莫要誤會。我等乃大明錦衣衛！奉旨出城，並非韃虜！”
楚軒看著從溝渠裡冒出來的駱養性等人，錦衣衛特有的飛魚服雖然破損髒汙，但形制騙不了人。
他略一沉吟，抬手示意部下戒備，但收起燧發槍，獨自策馬緩緩上前，在距離駱養性十步處勒住韁繩。
“錦衣衛？”楚軒聲音平靜，“指揮使駱大人？”
駱養性心中微驚，對方竟認得自己？
“正是駱某！敢問閣下是？”
“石柱宣慰司，兵仗司主事，楚軒。”
楚軒自報家門，直接把秦良玉還沒給他的官先借來用了。
石柱？
秦良玉的人？
駱養性心中飛快盤算。
秦良玉忠勇，其兵素有戰力，但這百人……也太離譜了。
“楚……楚主事！”
駱養性壓下心中震撼，努力擠出一個還算和善的笑容，
“奉陛下密旨，特來尋訪貴部，陛下已知曉貴部在京郊力挫韃虜之壯舉！特命駱某前來接洽！”
楚軒眼神微動：“陛下旨意？是命我等回援京城？”
“不不不！”
駱養性連忙擺手，態度異常友好，
“陛下深知貴部精於襲擾，乃牽制韃虜之奇兵，絕無強令貴部入城之意。只是……貴部神勇，戰績驚人，陛下與朝堂諸公皆感好奇。
故命駱某前來，一是探明貴部來歷目的，二是……二是想知曉貴部戰況如何？可有需要朝廷援手之處？”
他姿態放得很低，完全不像位高權重的錦衣衛指揮使。
因為他親眼看到了那支奇特的火器，也親身經歷了韃子對其的瘋狂追殺。
這支百人隊展現出的恐怖威脅力，讓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百人！面對數萬韃子主力周旋，竟真能如此？
楚軒看著駱養性，似乎在判斷其話語真偽。
片刻後，他開口道：
“楚某奉石柱秦總兵之命，率百騎輕兵北上，只為拖住皇太極撤退步伐，待袁督師、祖總兵大軍合圍。戰況……”
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
“自出石柱，沿途剿滅為禍地方的流寇五千餘眾，斬其魁首。
入京畿後，夜襲韃子後營一次，焚燬糧草車三十七輛、草料垛十二座、布匹絲綢無算。
於外圍襲擾作戰七次，累計擊斃韃子步騎……約三百七十餘人，傷者無算。我方……”
他環視身後靜默肅立的百騎，
“未折損一人，輕傷三人，皆已痊癒。”
“嘶——！”
儘管駱養性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身後負傷的錦衣衛更是目瞪口呆，如同見了鬼。
剿滅五千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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