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就不用去了,就留在成都,我已經給宇兒要了個守備官的位置。”
沈宇聞言喜形於色,“爹爹,你說的是真的嗎?”
母親秋葵寵溺的揉了揉沈宇的腦袋,“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沈宇也當官了,對了,爹爹,守備官是幾品?”
沈衛國還沒來得回答,沈軒就脫口而出,“正五品......”
看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的弟弟,沈軒沙啞著嗓子問道:
“宇兒既無功名,也無軍功,爹爹是給他捐的官嗎?”
“捐官哪能拿到這麼好的差事,自然是拿軍功換的。”
“軍功......莫不是拿我的軍功......”
沈衛國出言打斷,語氣變得愈發嚴厲,
“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記住,去遼東從軍三年的人是沈宇,而不是你沈軒。”
沈軒的眼眶紅了,他既氣憤父親的偏心,又對自己的三年軍旅感到惋惜。
怪不得讓他以沈宇之名從軍,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真傻......我真傻......居然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三年前,父親讓他去軍隊歷練,他雖有些奇怪,但依舊聽命行事。
只盼能建功立業,為父親爭一口氣,為父親的仕途出一份力。
現在想來,這一切應該都是父親的算計。
堂堂知府之子奔赴前線,既讓他這個知府得了美名,又讓小兒子得了軍功。
犧牲一個沈軒,成就兩樁美事,這在沈衛國看來,很划算。
沈軒咬著嘴唇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顫聲問道:
“爹......我在這個家裡,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沈宇是你兒子,難道我不是嗎?你何至於日此偏心!這麼多年來......”
“不,你不是。”
沈衛國冷漠的打斷沈軒,沈軒頓時如遭雷擊,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
“我......我不是沈家......”
“對,你不是,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早年間,我的一位舊部臨死前將你託付於我,沈家養了你十八年,你也是時候報答一下沈家了。”
沈軒聞言,十八年來無數記憶湧上腦海,最終被三年生死軍旅所覆蓋。
一時間,他只感覺天旋地轉,眼一翻,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砰!
腦袋磕在青瓷花盆上,一抹嫣紅順著他的額頭滑落。
隱約間,“一家人”刻薄的話語迴盪在耳畔,
“嘁!站都站不穩,這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我上我也行!”
“怪不得從小就看他不順眼,什麼都要跟我爭,原來是個野種!爹孃居然把我也瞞在鼓裡!”
“傻孩子,你以前年紀小,爹孃是怕你說漏嘴了,不過現在無所謂了......他,已經沒用了。”
“既然人已經沒用了,那能不能把他趕出去,整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既然宇兒不喜......來人!去看看死了沒有,沒死就先扔後巷,死了就扔亂葬崗。”
“呀!流血了......不過,還有氣。”
“臭小子居然敢弄髒我的花,要死死遠點啊!”
沈軒緩緩睜開眼,臉上古井無波,盯著青石板地面喃喃自語:
“早跟你說了要留個心眼,你太天真了。”
這一刻,沈軒的神態、語氣相較之前已經截然不同。
沈家人還不知,在沈軒昏迷的這短短片刻間,身體已然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