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內城門洞旁的縣兵佇列中,一聲炸雷般的咆哮蓋過了所有嘈雜:
“動手,關門!”
轟!
混在人群中的張寶那魁梧如鐵塔般的身軀猛然撞開身前的縣兵,如同出閘的瘋虎!
他只帶著身邊反應最快、蓄勢待發的十幾名悍勇心腹,十幾條彪形大漢如同下山的猛虎,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在城門洞內側早已準備好的位置,齊聲怒吼著推向那兩扇巨大沉重的包鐵城門!
“一、二、三、推!”
張寶的聲音如同重錘,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則,鐵山般的肩膀狠狠撞在門扇上!
轟然巨響中,左側那扇門以驚人的速度向內旋合。
幾乎同時,兩側預先安排好的力士同時發力,鬆開絞盤!
懸吊內城的巨石發出刺耳欲聾的尖嘯,一道沉重如山的黑影帶著灰塵碎石,以雷霆萬鈞之勢從城門洞頂的暗槽中轟然墜落!
“咚!”
巨大的巨石砸落地面的聲音震得整個東門區域的地面都在顫抖!
煙塵瀰漫,內城通道瞬間被切斷!
被巨石落地之聲驚駭回頭的最後幾名郡兵,只看到一塊巨大的滾石砸落在眼前不到三步遠的地方,甚至還在微微晃動,將城內城外徹底隔絕!
而門內,郡兵那兩百餘精銳尚在甕城內,甚至還未完全走出城門洞的陰影!
“不好,有詐!”王德見到這一幕,瞳孔緊縮。
就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暗孔處!
“關門了,放!”
張品方壓抑著狂跳的心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聲嘶力竭的下令!
早已搭箭在弦、屏息凝神的弓箭手們,聽到那沉重的石落聲和“放”的命令,瞬間鬆開了緊繃的弓弦!
嗡!
嗡!
嗡!
數十支羽箭和弩箭帶著死亡的尖嘯,從門樓兩側狹窄的暗孔中、甕城四周高處的箭孔中,如同飛蝗般激射而下!
目標,正是甕城內被驟然關在裡面、擠在狹窄空間、尚處於震驚和慌亂中的那兩百餘郡兵精銳!
“噗嗤!”
“噗!”
“呃啊!”
利器入肉的聲音、皮甲被擊穿的聲音、絕望痛苦的慘嚎聲在封閉的甕城內驟然炸響!
猝不及防的郡兵如同被收割的麥子,瞬間倒下十餘人!
弩箭之下,那些站在外圍、缺乏遮蔽計程車兵,皮甲在如此近距離攢射下如同薄紙,瞬間被紮成了刺蝟!
箭矢釘在皮甲上,未能透體的威脅較小,但更多射中無甲部位的箭簇,則帶來了可怕的殺傷!
血花四濺,哀鴻遍野!
“舉盾,舉盾,結陣!”甕城內殘餘的軍官聲嘶力竭地大喊。
訓練有素的精銳在巨大的傷亡和恐慌下,本能地收縮陣型,勉強抬起盾牌抵擋這來自四面八方的致命箭雨。
但這狹窄的甕城極大地限制了他們的機動能力,許多士兵躲閃不及,被後續的箭矢奪去了生命或重創倒地。
然而,這僅僅是第一波的死亡浪潮!
就在弓箭離弦後不到一息,甕城最高處的幾處暗閣,原本用於放置大型滾木礌石的通道口,冰冷的機械絞索聲響起!
張九寧佈置的殺手鐧——從縣中府庫之中繳獲的幾具軍中制式重弩,在此刻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嘭!”
“嘭!”
沉悶得猶如擂鼓的機括釋放聲,帶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數支小孩手臂粗細、宛如短矛的重型弩箭,在強勁的機簧驅動下,裹挾著碾碎一切的恐怖動能,撕裂空氣發出沉悶的低嘯,直撲向下方甕城內的郡兵陣列核心!
噗!
一支重弩箭精準無比地貫穿了一名舉著盾牌的郡兵,堅實的皮甲和單薄的木盾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裂,箭鏃穿透第一個人的胸膛,帶出大蓬鮮血和碎裂的內臟餘勢不減,又狠狠撞入後面之人的身體!
兩人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向後倒飛而去!
重弩恐怖的穿透力,直接在他們身上製造出拳頭大小的血洞!
另一支重弩箭帶著死亡呼嘯,狠狠釘在試圖衝到內城門下試圖掀開千斤閘的幾個強悍郡兵身上!
其中一人整個上半身幾乎被恐怖的力量撕碎,血肉模糊。
另一人則被巨大的衝擊力帶飛,狠狠撞在緊閉的包鐵內城門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後再無聲息!
“賊子,奸賊,狗膽包天!!”
甕城內,剛剛從坐騎上狼狽滾落下來,在親兵捨生忘死的舉盾掩護下才免於被射成篩子的王德,此時目眥欲裂!
他狼狽的從親衛的保護縫隙中望出去,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他肝膽俱裂!
精銳部下成片倒下,被四面八方的冷箭無情屠戮!
封閉的環境之下,即便是精銳的郡兵,也不比待宰的羔羊好多少!
“中計了,中了奸賊的毒計!”
“柴桑真的丟了,還成為了針對他們的陷阱!”
巨大的恥辱、憤怒和恐懼瞬間吞噬了這位久經戰陣的曲長!
他知道,此刻城內恐怕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自己這兩百多疲憊的精銳,在這鐵桶般的陷阱裡,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而今之計,唯有殺出城!
“吼!”
沒有絲毫猶豫,王德拔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那道將他與城外部隊隔絕的滾石,用盡全身力氣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宛若野獸臨死前的瘋狂!
“兒郎們,跟我衝!攀過那道滾石,衝開那道破門,我們就能活下去!”
說著的他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盾牌,長劍向前猛的一揮。
“隨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