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清了清嗓子，試圖用一個好訊息來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榮榮，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我這次離開，是因為……我認識了一位大人物。”
她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生怕刺激到還困在這裡的朋友。
“那位大人物很厲害，他答應我，可以帶我去天斗城那邊，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學習和修煉。”
朱竹清越說，心裡越是雀躍。
天斗城。
那個玉清源要去的地方。
她一想到很快就能再見到他，心臟就忍不住砰砰直跳。
然而，她說著說著，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
最後，她徹底閉上了嘴。
因為她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眼前的寧榮榮，臉色已經不是僵硬了，而是一片慘白，白得像紙。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之前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一種近乎猙獰的寒意。
那不是震驚。
那是憤怒。
是滔天的怒火！
朱竹清被她看得心裡一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榮榮，你……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
寧榮榮，這個七寶琉璃宗的小公主，這個無論何時都維持著高傲與體面的女孩，突然間，徹底失態了。
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她的聲音乾澀、嘶啞，像是被砂紙狠狠磨過一般，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來。
“我問你。”
“你脖子上的這塊玉佩……”
她的手指抬起，卻抖得不成樣子，遙遙地指著朱竹清鎖骨間那抹溫潤的碧綠。
“是……從哪來的？”
朱竹清心頭猛地一跳。
她下意識地想要撒謊，用之前想好的說辭搪塞過去。
“這是……我之前說的那位大人物給我的信物，有了它，我才能去天斗城……”
她的話還沒說完。
“你說謊！”
一聲尖銳的、幾乎撕裂了空氣的厲喝，猛地炸響在訓練場上。
寧榮榮雙目赤紅，死死地瞪著她，那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寧榮榮的尖叫，刺破了訓練場短暫的寧靜。
早已走遠的唐三和小舞都看了過來，滿臉錯愕。
奧斯卡，也停止了那副手足無措的傻樣，呆呆地望著這邊。
寧榮榮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混雜著滔天的怒火，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
她真的快瘋了。
如果只是玉佩的事，或許她還能忍。
她還能維持七寶琉璃宗小公主最後的體面。
可問題是，就在剛才，就在朱竹清回來之前！
奧斯卡那張臉，幾乎就要貼到她的面前。
那猥瑣的眼神，那討好的笑。
配得上？
他也配？
更讓她作嘔的，是唐三和小舞。
他們就站在一邊，故意給奧斯卡創造機會。
還有……曾經戴沐白出聲幫腔過，說什麼奧斯卡天賦異稟，未來可期。
字字句句，都在撮合。
好像她寧榮榮，就該配這樣的貨色。
好像她除了接受，就別無選擇。
平日裡也是如此。
整個史萊克學院，除了朱竹清，幾乎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給奧斯卡創造機會。
那種被所有人按著頭，逼著去接受一坨爛泥的感覺，讓她覺得一陣陣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