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套完好無損,介面處的火漆封印清晰可見,上面烙印著守夜人特有的徽記。
李徹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不再磨蹭,用指甲小心地刮掉上面的火漆。
洛公立刻遞上一柄細如牛毛的小巧鑷子,李徹接過鑷子,動作精準地從爪套中抽出一個捲成細針狀的微型信筒。
他捏著那冰涼的信筒,走到桌邊,在油燈下坐下,洛公則垂手肅立一旁
李徹用鑷子尖端挑開信筒的封口,從裡面取出一張紙條,紙條薄如蟬翼,卻堅韌異常。
他將其緩緩展開,平鋪在燈光下,卻見上面的字型小得幾乎不可見。
洛公又遞上了一個放大鏡,守夜人信件傳遞用的是特殊的技術,唯有奉國出產的放大鏡能夠看清楚。
放大鏡下,那小如蚊蠅的文字總算是能看清了,李徹的目光飛快地在紙條上掃過。
“太子已薨......”
“蜀王行刺諸王,秦重傷,燕無恙......”
“蜀王囚東宮,鎖御座,立為儲......”
“杞國公府夷,太子黨羽滅......”
“陛下削藩......”
短短數行字,卻是資訊量極大,李徹的眼底不由得閃過震驚。
太子死了!
那個被父皇推在風口浪尖上,最終落得不明不白下場的擋箭牌,徹底落幕!
蜀王李煥,那個桀驁陰鬱的老七,竟然喪心病狂到同時刺殺所有在京的兄弟?
至於秦王重傷,燕王無恙......倒是沒讓李徹過於震驚。
只是忍不住嘟囔著吐槽道:
“老四這是什麼鬼體質,怎麼次次刺殺都落不下?還是得找找自己的原因,本王堂堂天策上將,仇敵不比他多?怎麼沒見有人刺殺本王呢?”
旁邊的洛公聽了李徹這句話,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將目光轉向鴿巢外的黑白兩堵‘牆’上面。
這話說的,有這些殺神相護,誰敢刺殺您啊?
那些刺客是死士,又不是傻子......上杆子來送人頭。
李徹搖了搖頭,繼續看下去,瞳孔驟然收縮。
慶帝的手段......讓他有些不寒而慄,將刺殺兄弟的逆子李煥囚禁在東宮,鎖在御座之上,冊立為‘活死人’太子!
這是何等的冷酷,何等的羞辱,何等的帝王心術!
乃至於下面的‘夷平杞國公府’和‘清理前太子黨羽’,都顯得沒那麼血腥了。
李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狹長眼眸中所有的慵懶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沉靜。
他將紙條重新塞入紙筒中,看向一旁的洛公:“洛公辛苦,還請你看顧好這些飛奴兒,待到本王和正則他們商量一下,再給京中回信。”
洛公自是不敢託大,連忙拱手應和。
李徹點了點頭,環視了鴿巢一圈,看著那些咕咕叫的小傢伙們,眼中滿是柔和之色。
這一年的時間,鴿巢一直沒有停止擴充,如今已經是奉國官府最常用的通訊手段。
鴿子的數量也從開始的幾十只,擴充到了幾百只。
可惜自己手下唯有洛公這一個馴鴿人才,信鴿通訊尚不能民用。
告辭洛公後,李徹來到奉國府衙,召集幾位閣臣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