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身著一襲閒適的錦袍,手持一根精緻的鳥籠,籠中一隻羽毛斑斕的畫眉鳥正歡快地跳躍著,發出清脆悅耳的叫聲。
賈赦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那笑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溫暖,與他平日裡在自己這個庶子面前,威嚴冷漠的形象大相徑庭。
賈琮心中一動,這樣的父親,是他極少見過的。
他鼓起勇氣,加快腳步,走到賈赦身邊,恭敬地行禮:“父親大人安好。”
賈赦聞聲轉頭,目光在賈琮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既有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嗯,來了便好。”
他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比往常多了幾分溫和,“半個時辰的馬步扎完了?”
“是的。”
“那近日學業如何?”
賈琮連忙回答,言語間透露出幾分小心翼翼:“回父親,孩兒近日在學堂上頗有進步,特別是對於《論語》的理解,又加深了幾分。”
他說著,目光不自覺地望向父親手中的鳥籠,那畫眉鳥彷彿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歡快地叫了幾聲。
賈赦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是他少有的對子女的讚許。
“學無止境,你能有所進益,為父甚感欣慰。”
“你今後如若走上仕途,切不可成為一介莽夫,多讀書明理,成為一位儒將,卻也是好事。文武雙全,方不失為大丈夫啊!”
說著,他輕輕逗弄著籠中的畫眉鳥,那鳥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悅,叫得更加歡快起來。
頓了頓,賈琮忽然好奇的問了一句。
“話說父親,您也是有才能的人,緣何心甘情願當一個馬棚將軍呢。”
聽到這話,本來還顯得頗儒雅的賈赦臉色霎時冷了幾分,對著兒子後腦勺重重拍了一巴掌。
“怎麼跟為父說話的?沒大沒小,明日給我多扎馬步一個時辰。”
看到父親臉上惱怒之色,賈琮連忙尬笑低頭賠罪。
正值此刻,賈琮的庶母,即小妾嬌紅緩緩走近,輕聲稟報:“老爺,二奶奶又差人過來請安了,夫人也派人來問問您的示下。”
賈琮一聽,眉頭不禁緊鎖。
前陣子,因大哥賈璉違抗父命,執意迎娶王熙鳳,婚後王熙鳳對父親毫無敬意,請安時言語間夾槍帶棒,父親憤而拂袖離去,與他們冷戰至今,不再相見。
見賈赦面色陰沉,默不作聲,賈琮在一旁冷笑一聲,搭茬道:“我們能有什麼想法?全家上下誰不知道她才是當家做主的人,下人們只怕她的手腕,哪裡還記得我父親這個正經主子的身份?”
“這賈府,究竟姓賈還是姓王了?”
賈赦聞言,臉色驟變,一腳踹向賈琮的小腿,賈琮“哎喲”一聲,踉蹌幾步,摸著被踢的地方,望著怒氣衝衝的賈赦,撇了撇嘴:“孩兒難道說錯了?”
“你呀你,真是口無遮攔,太不成體統了!”
賈赦表面雖在訓斥,但內心深處,賈琮的話卻觸動了他,說出了他不便言明的心聲。
嬌紅聽見這番話,連忙低下頭,雙手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賈琮看在眼裡,心中也有些不忍,畢竟嬌紅平日裡對父親也是盡心侍奉。
他瞥了父親一眼,想起父親年輕時也是機智過人,深得太子與太上皇的喜愛,沒少給新皇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