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曾經清澈的淡紫色眼眸,如今盛滿了化不開的、深深的擔憂與思念。
她每天都會準時來到這裡,安靜地坐在祭壇邊的玉墩上,彷彿這是她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
她會靜靜地坐著,清澈如水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沉睡的夜凌雲臉上。
她會用稚嫩卻無比認真的聲音低語:
“凌雲哥哥,採兒很乖的,一直都在等你回來……”
“你明明說過幾天就回來的,可採兒數了好多好多天了,這都過去兩年了……”
“我已經聽曾祖和爸媽說了,當初你離開是為了替代我去參加輪迴試煉,你怎麼這麼傻……”
“求求你了,凌雲哥哥,快點醒過來吧,採兒很想你……”
……
這一天。
靜室內,法陣內的光芒柔和地流淌。
採兒如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玉墩上,默默地守護著沉睡了兩年之久的夜凌雲。
就在這時!
祭壇中心,夜凌雲那具沉寂了整整七百多個日夜的身軀,眼瞼極其輕微地、極其艱難地顫動了一下。
一直將所有心神都系在夜凌雲身上的採兒,瞬間捕捉到了這個微乎其微的動作!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睜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一次,兩次,三次……
眼瞼的顫動越來越明顯。
終於,那雙緊閉了兩年之久的狹長紫瞳,在積攢了全部力氣後,猛地睜開!
夜凌雲的視野先是模糊一片,刺目的法陣光芒讓他感到不適,眼睛下意識地微微眯起,適應著久違的光明。
這裡是哪裡?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帶著初醒的茫然和本能的警惕,掃過這間靜室。
突然,夜凌雲的目光定格了。
定格在祭壇旁,那個因激動而瑟瑟發抖的熟悉身影上。
五歲的採兒,相較於他記憶中粉雕玉琢的三歲孩童,長高了不少,臉上少了幾分嬰兒肥,多了幾分清秀的輪廓,
那雙淡紫色眼眸此刻蓄滿了淚水,正死死地盯著他,彷彿生怕他下一刻又閉上眼。
“採……兒?”
一個沙啞乾澀的聲音,從夜凌雲的嘴唇中斷斷續續地擠出。
太久沒有開口說話,這簡單的兩個字如同破舊風箱拉動般吃力。
“凌雲哥哥!”這聲呼喚徹底衝開了採兒的淚閘。
她再也無法抑制,像只歸巢的小鳥般,猛地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夜凌雲的身體,小臉深深埋進他的頸窩,滾燙的淚水瞬間濡溼了他的衣領。
“凌雲哥哥!你終於醒了!你這個大騙子!你說過幾天就回來的!你讓採兒等了好久好久好久,都已經過去兩年了……採兒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來了!”
壓抑了兩年的思念、委屈、擔憂,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採兒哭得聲嘶力竭,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對不起……採兒……讓你久等了……我……回來了……”
夜凌雲只感覺一股無法言喻的暖流淹沒了他冰冷的胸腔,他強忍著身體的虛弱和僵硬,緊緊地回抱住懷裡哭成淚人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