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遠超閃電。
望海城,領主府會客室。
冰帝抱著重新睜開眼睛的三眼金猊,冰蠶般的眉毛微微蹙起:“小東西,你就只說了位置和讓他來?夠清楚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信,“這裡有沒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可以讓他更快定位?還有,”
冰帝看向林默,“你沒在訊息裡具體說明是什麼層次的危險?那個龍逍遙可是九十九級!萬一帝天路上耽擱了或者低估了怎麼辦?時間耽擱不起。”
三眼金猊一聽,頓時有些急了。
冰帝說的好有道理!
這樣喊救命好像不夠到位?
她甚至來不及細想冰帝怎麼知道“龍逍遙”這個名字,只是瞬間重新集中精神,將更詳細、在她看來更緊迫的資訊透過意念傳遞給林默!
“帝天!我旁邊有個人類!”
當這一道全新的、更加“細節化”的意念傳遞過來時,林默冰藍色的瞳孔驟然一縮,心頭猛地一跳:“?!”
而這道由林默模擬魂力引導,透過【月亮一號】網路放大傳遞的資訊,已經像開弓的箭矢,瞬息間融入了夜空中的月光,直追那遠去的黑龍王而去!
正在撕裂空間、以恐怖速度向望海城方向移動的帝天,身形猛然一滯。
那狂暴的前衝之勢帶起的空間亂流轟然四散。
“我旁邊有個人類?”
這個資訊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入了帝天剛剛構建起來的邏輯鏈。
緊接著,彷彿還怕他不理解事態的“嚴重性”,又一條意念透過那詭異的月光傳來,帶著瑞獸特有的天真懵懂,卻在帝天耳中如同最冷酷的宣判:
“我現在很安全,但是待會兒就不一定了!快來找我!”
林默:?
他反應已經足夠快,在“但是待會兒”意念甫一傳遞過來的瞬間,已經強行切斷了精神連線和魂力模擬輸出。
然而,晚了。
最後那句話的資訊碎片,已經足夠完整地、如同烙印般被傳遞了出去,成為了訊息的結尾。
月光下,帝天停在半空,冰冷俊美的臉龐上,那最後一絲疑慮和方才推斷瑞獸是被強大魂獸救助的念頭瞬間被碾得粉碎!
“安全?待會兒不一定?”
還是和一個人類在一起。
帝天的薄唇緊抿,嘴角極其緩慢而危險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那雙彷彿能洞穿虛空、蔑視萬物的金色豎瞳中,第一次針對這片陌生的東北海域,燃起了焚盡一切的怒焰。
這不再是簡單的求援,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挾持。
是人類,卑鄙的人類,抓住了瑞獸,在拿她當誘餌,在利用她引自己過去!
“呵…”
一聲從牙縫裡擠出的、幾乎凍結空間的冷笑聲在寂靜夜空中響起。
帝天的眼神變得比永凍之冰還要寒冷,“…好大的膽子!”
“轟!”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話語。
恐怖的速度再次爆發,這一次帶著撕裂一切的暴戾。
帝天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有一道比之前狂暴十倍的暗金流光,以更加駭人的速度,朝著望海城的方向悍然襲去。
所過之處,高空的流雲無聲湮滅。
望海城,領主府會客室。
林默緩緩收回了運轉的魂力,身上月華般的光芒逐漸隱去。
他慢慢睜開眼,對上三眼金猊那雙充滿期待、清澈而懵懂的眼睛,以及冰帝投來的探詢目光。
林默沉默地看著眼前這隻渾然不覺自己闖了多大禍的帝皇瑞獸,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悶氣堵在胸口。
他頭疼欲裂般地抬手,用力揉了揉發脹的眉心。
“怎麼了?林默?”
三眼金猊歪了歪腦袋,金色的毛髮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帶著天真的困惑,“帝天收到我的訊息了嗎?是我…說錯話了嗎?”
林默看著這雙純淨無辜的眸子,所有的質問和無奈都化作了一聲極其深沉、似乎嘆盡了世事艱難的長氣。
他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沒有,你做的很好,非常清晰。”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房間的牆壁,投向遙遠的東北海域邊界,用一種近乎陳述事實的平淡語氣道:“而且,效果出奇的好。帝天……”
“——馬上就要到了。”
金色小獸的兩隻大眼睛瞬間亮得如同寶石,滿是純粹無比的喜悅和期待:“真的嗎?!什麼時候到呀?”
她甚至踮起了小小的前爪,金色的尾巴尖愉快地輕輕擺動。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嘩啦——!!!”
巨大的爆裂聲響徹整片安靜的夜空。
會客室面向大海的巨大窗戶猛然炸碎。
沒有破風聲,沒有碰撞聲,彷彿是空間本身被硬生生剝離了一塊。
堅固堪比鋼鐵的水晶玻璃瞬間化作千萬片銳利的碎片,如同炸開的冰雪風暴,裹挾著恐怖的氣浪,朝著室內激射而來。
月光被這突如其來的爆裂攪亂,室內的空氣驟然變得無比寒冷而沉重,如同瞬間被投入了萬載玄冰的深淵。
在那無數飛舞折射著銀光、如慢鏡頭般迸濺的玻璃碎片風暴中心!
一道漆黑如墨、身姿挺拔如山嶽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破裂的視窗位置,無聲無息,彷彿他一直就站在那裡。
他懸停在窗框外的虛空中,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無比的側臉輪廓。
來人無視了滿室的狼藉和撲面而來的玻璃碎片,只將那雙蘊含著無盡威嚴與冰冷暴怒的、如同兩輪熔金烈日般的黃金豎瞳,牢牢鎖定在了房間內那個一臉無辜的金色小獸身上。
帝天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冰帝時帶著一絲確認的停頓,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林默——這個離瑞獸最近的人類身上時,那冰冷的威嚴陡然變成了幾乎能凍結靈魂的殺意漩渦!
他緊抿的薄唇,極其輕微地、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場生死、裁決命運般的力量感,無聲地向上翹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一個極其低沉、平靜,卻彷彿帶著金屬摩擦般令人牙酸心顫的聲音,穿透了玻璃碎裂的餘音,清晰地迴盪在死一般寂靜的會客室內,恰好接上了三眼金猊那句“什麼時候到呀?”的天真問詢: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