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默硬著頭皮,感覺自己像個被借來強行鎮定人心的工具。
他背後的襯衣早已被寧天的淚水洇溼一大片,耐心幾乎要耗盡時——
寧天抱著他的後背抽噎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彷彿要把過去那段充斥著噩耗、絕望和思念的歲月裡積攢的所有淚水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這場大哭之後。
一種遲來的、與現實接軌的清醒感終於如同破曉的晨光。
刺穿了自欺欺人的迷霧。
寧天轉瞬間明白:我不是在做夢?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針刺。
“你還要這樣待多久。”
林默無奈的聲音讓她混亂的意識驟然一清。
寧天下意識地放鬆了抱著他雙臂。
林默立刻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生機”,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努力維持風度的急切。
他輕輕而堅定地向先撤身,終於得以喘息。
這姑娘之前只是死命攥著他衣服的後背,什麼也不說,就是埋頭硬哭。
他站起身,動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被攥得皺巴巴的前襟——雖然這顯然是無用功,畢竟後面才是真正遭了殃的地方。
然後他才轉過身,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向坐在床上、雙眼紅腫、神情還有些茫然的寧天。
看著對方臉上未乾的淚痕和依舊有些發懵的表情,林默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哭夠了?”
寧天呆呆地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像個反應遲鈍的洋娃娃,下意識地點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嗯。”
看著林默有些嫌棄的眼神。
轟!
一股巨大的羞赧混合著難以置信的震驚瞬間席捲了她!
臉頰“騰”地一下變得滾燙。這……這狼狽不堪的證據!
她驚覺——這真的不是夢!
林默沒有理會她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變化,彷彿那溼透的後背與他無關。
他直接問道:“你從史萊克退學了?是因為我的原因?”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責備,更像是在確認一個已知資訊。
寧天依舊處於巨大的認知衝擊中,機械地點了點頭。
林默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評判:“那裡也教不了什麼東西。”
彷彿史萊克在他口中只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些落後的地方。
“先起床洗漱吧,等會兒霍雨浩會送早飯上來給你。
有什麼事,下午再說。
你可以在望海城裡隨便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他的話語簡潔明瞭,交代完便轉身走向房門。
他沒有一絲多餘的停留或安慰,彷彿剛才那個被當成抱枕哭了一小時的人不是他。
寧天呆呆地看著林默那挺拔卻帶著一片“勳章”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巨大的資訊量和情緒過山車讓她的頭腦陷入一片空白,一時間完全無法思考。
林默幾乎是“逃離”了寧天的房間。
他沒有立刻去實驗室,而是第一時間快步回到了自己位於領主府頂層的臥室。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界。
他迅速從衣櫃裡拿出一套乾淨的純白色勁裝換上。
冰冷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白色布料貼合著面板,彷彿也帶走了一些黏膩不適的鼻涕觸感和那份被強行卷入他人情緒漩渦的煩躁。
換好衣服,整理好儀容,那股屬於“林默”的絕對冷靜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這才有精力去應對腦海中某個已經憋了許久的揶揄。
【龍逍遙】:呵,你小子,倒是風流。這姑娘對你情根深種,哭得是肝腸寸斷啊。
林默冰藍色的瞳孔沒有絲毫波動,精神力在精神之海中凝聚。
回應的聲音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卻精準地刺向某個痛點:
“我不想和一個追了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舔狗討論這種話題。”
【龍逍遙】:……
強大的龍魂似乎瞬間被噎住,那揶揄的波動戛然而止,只餘下一片被戳破傷疤後的沉默和隱隱的“破防”感。
林默腳步不停,徑直穿過走廊,走向通往地下實驗室的階梯入口。
一邊走一邊以精神力詢問正事:“冰帝的情況怎麼樣了?”
過了好幾秒,龍逍遙那帶著一絲憋悶和沒好氣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龍逍遙】:“哼!你自己下去看吧!”
林默緩緩點頭,不再多言,推開了實驗室厚重的合金大門:“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林默哥!”
剛一推開門,霍雨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大塊剛烤好的、散發著麥香的麵包,還有一杯清水,正快步迎上來。
“我就知道你忙完那邊肯定餓了。
現在離午飯還有段時間,你先吃點麵包墊墊肚子吧。”
霍雨浩將托盤遞過來,眼神裡滿是關切。
林默看著那樸素卻溫暖的食物,再看看霍雨浩真誠的臉,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暖石。
他接過托盤,點點頭,聲音溫和了些許:“嗯,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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