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
幾座空屋的屋頂上,趴著密密麻麻的人。
這中間就包括了王虎他們的獵隊,還有部分經過訓練能夠使用弓箭的村民兵。
餘下的部分在袁煥的帶領下,全都鑽入了龜甲戰車中,躲在屋後隨時待命。
村東頭是一大片空地,也是小河灣沃土農田,只是時逢冬季,如今已經全空了。
秦起的磚窯廠,鐵匠鋪距離此處也就三里地,還是比較近的。
盤龍嶺的部隊翻越前面那座山,應該就會從村東頭殺入,因此幾人早在此地做好了埋伏。
村東頭的小山包上,一道人影飛速奔下,飛速朝著這邊跑來。
“村長,還有二里地!”
李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過來後順著梯子噔噔噔爬上房子,來到秦起身邊。
“十二個騎馬的,還有二三十人穿著皮甲,拿著橫刀,裝備精良。”
“就說這幾天盤龍嶺怎麼沒動靜,原來在整備。”
白啟扭頭看向秦起:“村長,你說會不會他們發現了咱們的計劃?”
的確,鐵礦的訊息由秦起跟白啟放出,不遠處就是小河村。
盤龍嶺的人只需要回到安康縣或春華樓稍稍一調查,便可以大致得出秦起和白啟的身份。
二者一聯絡,如此要看破這是個陷阱並不難。
“安康縣我去得太多了,認識我的人不少。”
“盤龍嶺在縣衙中肯定也認識人,摸到我的底細不難。”
“但做到如此縝密,盤龍嶺內應該有能人,光憑田隆那腦子肯定猜不到。”
“你對盤龍嶺內的人可熟悉?”
白啟細細一想。
“盤龍嶺大當家很少出面,但能組織起如此大一眾匪徒,應當不會太蠢。”
“二當家田隆,你我都見過了,就是個蠢貨。”
“三當家何迪,只聽說是個好賭的賭徒,有些出千的手法。”
任由白啟如何想,也想不到誰符合這個標準。
“有沒有可能,是翟自東那老匹夫之前就交了底細?”
秦起反問。
白啟臉色頓時一變,隨後苦笑著點頭。
“我看八九不離十。”
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那田隆已經領教了自己厲害,回去之後找大當家一哭訴,前後一合計便能推算出來。
若不提前滅了自己,這個鐵礦他們也開不安寧。
“行,既然這個替死鬼他們不想當,那我們也就只能速戰速決了,逼他們當了。”
“畢竟,死人可沒法拒絕。”
“袁煥,王虎,李蛋,傳令下去,一會動起手別客氣。”
“一個活口也別給我留!”
盞茶的功夫,東頭的小山上便出現了一批騎馬的山匪。
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負傷的田隆。
他手裡提著一把大砍刀,伸長了脖子往村裡眺望。
山裡離村裡也還隔著一片農田,約莫有個一兩裡地的距離。
放眼望去,目光可及之處一片寂靜。
“二當家,這小河村安靜得有點出奇啊!”
“會不會又是埋伏啊!”
另外一個騎馬的山匪上來,小聲發問。
“你個尿衰包,哪兒有那麼多埋伏啊陷阱啊!”
“老子這是奇襲,他們沒有發現老子的意圖,毫無防備那不是正常嗎!”
“怎麼你小子非要看見一群村民舉著棍棒等著我們才開心!?”
田隆一路上壓著的火氣這下全發了出來。
“快,叫後面的兒郎們加緊點,老子要滅了他這個小河村,叫全村的人給他這個村長陪葬!”
怒吼之下,氣機牽動,又引得田隆胸口那個傷口隱隱作痛。
他回盤龍嶺之後就想要帶人下山尋仇。
大當家謹慎,先派人去春華樓抓了個龜公回來,一逼問便知了那日在春華樓大開殺戒之人,居然叫秦起!
這和之前翟自東交代的暗合,翟自東還叫大當家小心這個叫秦起的傢伙,結果那一趟翟自東自己就沒回來。
幾人一合計,估計這鐵礦就是個圈套,於是讓田隆先帶了盤龍嶺的部分精銳,先將這秦起的人頭砍回來再說。
田隆這是騎著馬呢,幾十里路趕過來不費力氣,可後面那群人可是跋山涉水,此刻早就累得渾身無力了。
等了幾分鐘,田隆焦躁地揮著馬鞭。
“不等了,他奶奶的,兄弟們,跟我衝!”
一聲令下,十二匹駿馬從山包上一衝而來,跨過田埂,衝著村子殺來。
這群人包括田隆在內,本就沒什麼熟練的馬術,一路奔襲到這裡,猛然加速,下坡加積雪不知深淺的田埂,這才跑到半道,就聽到一陣慘叫馬嘶!
竟是人仰馬翻!
田隆最先摔倒,一頭栽進雪堆裡,被後面的馬匹死死壓住,剛抬起頭就被掙扎爬起來的馬匹亂蹬的蹄子給蹬得雙眼一黑。
冒出個眼睛的秦起和李蛋等人看見眼前一陣人仰馬翻,齊齊一陣無語。
他們搶來的雖然都是軍馬,那也就是剛養大還沒養好,也未經訓練的新馬。
山匪一群又無騎術可言,一路慢慢悠悠地走來已是萬幸,這一加速就全栽了。
“衝嗎?”
李蛋發問。
“不急,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