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黃大年家的家僕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身丟在面前。
那人已經被野獸啃噬得面目全非,若不是身上的衣服看著熟悉,他一下還真認不出來。
“二,二少爺!”
“不好,老爺,老爺!出大事兒了!”
房內本就憂心了一夜未曾閤眼的黃大年聽見慘叫,連衣衫都來不及披,蓬頭亂髮地就衝了出來。
定眼一看,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了下去。
當日中午,黃大年一家人收斂了二兒子屍身,帶上全部家當,遣散奴僕朝著安康縣逃去。
李蛋早就收到線報,在山道上埋伏著,半路直接將其全家截殺,跟曹康埋在了一起。
搶奪來的財寶地契,也就全都交給了秦起。
李蛋這一點就很好,秦起安排什麼做什麼,絕不多問,連一句“我不識字”的申辯都不會有。
又過了幾日,山裡頭又下了幾場雪,林奉第三輪當班調來馬場,捎帶手把老丈人林益源也接了過來。
秦起也將他們安置在了曹康原本的宅子裡。
曹宅本來空間就富餘,跟白啟屠剛還有兩個忠心的小弟住著,也有個照料。
如今父母皆在,林若柔更是開心壞了,一有空就約著趙璇去曹宅坐坐。
老丈人搬來的第二天,秦起才終於得空去曹宅走一趟。
這幾日秦起都在鐵礦那邊帶人埋伏盤龍嶺的人。
誰知道他們居然安靜得出奇,即便得了鐵礦的訊息,也只派兩人前來勘察。
為避免打草驚蛇,秦起也就沒對他們下手。
而秦起還沒到曹宅,卻有一輛馬車率先駛入了小河村。
那馬車豪華無比,前後還有八個兵丁護送,車後插著興安城官府的旗號。
李蛋見了,趕緊飛身回去找秦起稟告,在去曹宅的路上,正截到了要去拜會老丈人丈母孃的秦起。
“興安城官府的旗號?”
秦起略顯驚異。
自己能跟興安城官府扯上關係的,也就那日在城內打擂臺娶趙璇,自己動手廢了知府大人的二兒子王顯宗。
不過那事兒之後,對方一直沒啥動靜。
這都過去小半月了才上門找麻煩,有點太遲鈍了吧?
“你去把袁煥叫來,我先過去看看。”
秦起加快了腳步。
而不久前曹宅門口,馬車悠悠停下。
一個身著知府官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跳下馬車,整理了一下頂戴,這才來到門口。
“請問,林太醫可在此處?”
剛才入村時,王繼才著人找路過的村民打聽了一下,才確認了住址。
他是帶著王顯宗,從安康縣一路尋過來的。
院內,老丈人林益源聽聞,頓時一臉古怪地抬起了頭。
此刻趙璇和林若柔恰好都在,也就過去開了門。
老丈人林益源之前在京城闖蕩時,差點就進了御醫院,若能進去身份便是太醫,進不去那自然啥也不是。
這人上來就如此稱呼,顯然熟知自己的過往,是有備而來。
林若柔一開門,見著王繼才那一身官袍頓時大驚失色。
“民女見過知府大人!”
院內林益源聽到知府二字,也是心頭暗暗一驚,趕忙出來迎接,剛要拜下卻被王繼才直接扶起。
“林太醫無需多禮,本官這次突然造訪也是有事所求。”
“我小兒子被一惡霸所傷,本官四處求醫都無果而歸。”
“左右打聽之下,才得知安康縣還有您這麼一位名醫,尋過去時又被告知您搬走了。”
“這一路奔波可算是找到您了!”
說著,王繼才語氣都有些哽咽,心中萬般的委屈無從述說。
“還請林太醫能出手救救我犬子吧!”
林益源在京中時也算見過不少大官,又曾在北庭風手下幹活,自然不會被一個知府嚇到。
但畢竟現在自己一介布衣,基本禮節還是要有。
“知府大人言重,令郎現在何處?”
“既是被無良惡霸所傷,我林益源必定窮盡畢生所學,全力醫治!”
林益源見王繼才臉色慘白髮青,眼袋深黑,形容枯槁,顯然為了兒子的事已經摺磨數日。
同樣為人父母,這份辛苦他能體恤。
“小兒正在馬車上,我這便叫人抬過來。”
王繼才趕緊轉過身,這才喚了手下,叫人將王顯宗抬了出來。
此刻趙璇並不在院內,她正在房內陪著林若柔老孃整理房間呢,因此對院內發生的事也是一概不知。
昨日搬來,雖然未曾多接觸,但老丈人對同是讀書人的白啟很是喜歡,而丈母孃對嫁給秦起作妾的趙璇也很是喜歡,反而林若柔這個親女兒被兩人晾在了一邊。
隨著王顯宗被抬到院內,白啟跟林益源都趕緊靠了過去。
此刻的王顯宗十分虛弱,筋骨被錯,身子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蜷縮著,加上連日疼痛已經將他折磨得暴瘦如柴,每日油米難進人更是沒了精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