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明淨的玻璃，可以看見外面商場裡流光溢彩的燈火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林墨接過選單，卻沒有看，直接對侍者報了幾個菜名。
“西湖醋魚，龍井蝦仁，宋嫂魚羹，再來一份東坡肉。”
他頓了頓，看向姜月顏。
“再加個桂花糖藕，怎麼樣？”
這幾道，無一不是江浙菜的經典，也是口味偏清甜的菜式。
姜月顏清眸微亮，點了點頭。
“好。”
她發現，自己在這個少年面前，似乎越來越習慣只說這一個字。
因為他總是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讓她完全不需要費心。
菜很快上齊，精緻的擺盤，誘人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很是輕鬆。
“這次月考，物理最後那道大題，我還是覺得有點繞。”林墨夾了一筷子魚肉，很自然地開啟了話題。
“大部分同學都卡在了第二問的電磁感應模型上，其實關鍵在於受力分析……”
話題，很自然地又回到了學習上。
只是與在學校不同，此刻的對話，沒有了那種爭分奪秒的緊迫感，更像是朋友間的閒聊與探討。
大多時候是林墨在說，分享著自己對一些難題的解題思路，偶爾也會提一下自己對未來大學專業的設想。
姜月顏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偶爾才會開口，用一兩句精闢的話點撥一下關鍵。
她的聲音，比在學校時要柔和許多，那雙總是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裡，此刻也染上了窗外燈火的暖意。
林墨察覺得到。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位聞名全校的冰山校花，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態度是特殊的。
那種卸下防備的溫和，是旁人從未見過的。
就在這時，旁邊一桌客人吃完離開，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壓低了聲音的議論，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
“你看那桌的客人，長得真好看。”
“是啊，男的帥女的漂亮，跟拍偶像劇似的，太般配了。”
“那個男生好體貼啊，一直在給女生介紹菜，眼神就沒怎麼離開過。”
姜月顏夾菜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從她雪白的耳根，悄然蔓延到了脖頸。
般配……
像情侶……
她下意識地就想開口反駁，我們才不是……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著，一股陌生的、夾雜著羞赧的甜蜜，像是溫水一般，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她悄悄抬眼，飛快地瞥了一眼對面的林墨。
林墨彷彿沒聽到，或者說根本沒在意。
他夾起一隻油燜大蝦，不緊不慢地用筷子和勺子拆解起來。
動作熟練而優雅。
很快，一個完整而飽滿的蝦仁，就落入了姜月顏面前的白瓷小碗裡。
“吃這個，這個新鮮。”林墨的語氣自然得就像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姜月顏看著碗裡的蝦仁，心頭微微一顫。
她忽然就想起了林挽月。
在以後的時候，他肯定也是這樣，細心又耐心地照顧著挽月吃飯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心中的那點羞意便淡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踏實和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