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書房裡，只聽得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一個在為了未來而努力，一個在描繪著心中最美好的現在。
畫面和諧得，宛如一幅被精心描摹的油畫。
終於，姜月顏寫下了最後一個解題步驟。
她放下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脖頸。
一抬眼，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地毯上的那個小身影上。
看著女兒那副專注到全世界只剩下她和畫筆的模樣，姜月顏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她什麼也沒做，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
看著女兒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地握著畫筆，看著她偶爾苦惱地鼓起腮幫，又看著她畫出得意的一筆後，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笑。
這一刻，姜月顏的大腦是放空的。
沒有函式，沒有公式，也沒有那些需要背誦的古文。
她的世界裡，只剩下這個小小的，發頂帶著兩個可愛小旋兒的女兒。
似乎是察覺到了媽媽的注視，一直埋頭苦幹的林挽月忽然停下了筆。
她抬起頭，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精準地對上了姜月顏的視線。
“媽媽！”
小傢伙的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甜得能膩死人的笑容，聲音清脆又響亮。
姜月顏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林挽月立刻像只小炮彈一樣，丟下畫筆，從地毯上爬起來，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了姜月顏的身邊，一頭扎進了她的懷裡。
“媽媽，你寫完作業啦？”
“嗯，暫時休息一會兒。”
姜月顏將女兒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柔聲問道：“挽月在畫什麼呢？”
“我在畫我們一家人呀。”
林挽月獻寶似的，用小手指著遠處地上的畫，“等我畫好了，就送給爸爸！”
提到爸爸，小傢伙的眼睛亮晶晶的。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小腦袋靠在姜月顏的肩上，有些不解地問道。
“媽媽。”
“爸爸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呀？”
童稚的聲音，帶著最純粹的疑惑。
“我們今天都見面了，以後就應該住在一起才對呀。”
“就像未來的家裡一樣，我們三個人，要住在一起的。”
這個問題，如同一顆小石子，準確地投進了姜月顏平靜的心湖。
她的臉頰，倏地一下，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連耳根都有些發燙。
住在一起……
那也是未來的她們。
是那個已經結婚生子，有了十多年感情基礎的林墨和姜月顏。
而不是現在這兩個連戀愛關係都還沒確定的十八歲高中生。
她該怎麼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解釋這個複雜又尷尬的現狀？
看著女兒那雙清澈見底、充滿求知慾的眼睛，姜月顏心頭一軟，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又溫柔。
“因為……因為爸爸和媽媽現在，也還是學生呀。”
“嗯？學生？”林挽月的小腦袋上，彷彿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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