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正午時分,小瓊峰後山,那片被選中了幾年的林間空地上。
齊源老道手持拂塵,站在那隻已經十分堅固的木籠中。
他身周漂浮著幾道寶光,身上那件嶄新的青藍色綢面道袍是不錯的防禦法寶,也讓這老道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幾歲。
“要渡劫了嗎?”
“也不知我這殘酷之軀,能否扛得住成仙雷劫?”
“我逝去之後,長壽能否扛得起小瓊峰重擔?能否教導好靈娥?”
“真希望長壽貪生怕死的勁兒,可以好好改一改啊。”
齊源面色凝重,時而惘然,這一刻,他想到了許多許多.......
想到了自己道基被廢之時。
想起了師姐為了他,身死北俱蘆洲。
想起了師傅江林兒臨走之前的囑託,壯大小瓊峰。
齊源老道不怪門規不公,只怨自己無能。
“哎!”
一聲長嘆,夾雜著諸多無奈。
齊源知曉,自己雖有必死之心,卻無成仙之志。
此番渡劫,不過壽元枯竭前的一拼罷了。
一縷縷晦澀難言的氣息纏繞在齊源身周,時不時就會有一隻花瓣在這位老道身周飄過,消散於山間的微風中。
齊源的一對徒兒,就站在百丈外的樹梢上。
藍靈娥有些緊張地注視著自家師父,纖指撥弄著身前垂下的一縷青絲。
這幾年,靈娥的身段又長開了些許,綁著束帶的纖腰盈盈一握,流蘇長裙映襯著她纖柔的曲線,遠觀近看都是毫無瑕疵。
她那張俏臉比起兩年前,也多了一絲絲的柔媚,但總歸還是清秀靈動居多。
在藍靈娥身側不遠的樹梢上,李長壽還是平日那般普通長袍的打扮,左手拿著一隻竹簡,右手拿著一把刻刀,靈識籠罩在師父周遭,觀察著天劫來臨時的種種預兆。
李長壽望著自家師傅,心中不免也長嘆了一口氣。
已經沒什麼好囑咐的了。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只需要師父扛過第一道天劫,後面就是師父自己決斷,什麼時候用那顆‘寶藥’了。
現在,李長壽的首要任務,是近距離觀察記錄自己師父渡劫的過程。
因為度仙門兩百年招一次弟子,李長壽入門後,剛好卡在了上代弟子成仙潮的尾聲。
那些受限於資質和悟性,註定成不了仙的弟子,大多已離開度仙門回返家鄉。
最近這百年度仙門都在培養這一代的新弟子,上代弟子成仙者已是寥寥。
師父這次渡劫,是李長壽這百年間第六次觀察煉氣士渡仙人劫,而且難得能離著這麼近,能夠全程記錄,事後細細分析。
破天峰。
“小寒寒,你入門較晚,可惜這四十來年間,門內尚無一人渡仙人劫。”
“今日,小瓊峰,你齊源師伯渡仙人節,是你第一次觀摩他人成仙之劫,好好看,有心理準備,這對你未來渡成仙之劫,大有裨益。”
破天峰外百里,一處高聳的山頭之上。
酒玖一隻胳膊搭在自家弟子肩頭,另一隻手猛灌一口酒。
下一秒,一股酒氣直衝張寒腦門。
“哎!誰讓師傅老人家就好這一口呢?”
“也好,覺得他老人家煩了,晾一壺酒灌醉即可,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回想這四十來年的門內生活,張寒覺得,有一個喜歡喝酒的師傅似乎也不錯。
起碼保守起秘密來比較省事。
“是,師傅,弟子定會好好觀摩。”
張寒話音剛落。
呼——
林間起了一陣疾風,木籠中的齊源老道抬頭看天,身周出現了一縷縷毫光;
不過轉眼,這些光芒匯聚成了一根光柱,衝到了空中!
來了,成仙前的預兆!
張寒毫無顧忌,一把推開酒鬼師傅,一手執筆,一手捧著竹簡,時刻準備將細節記錄下來。
被突然推開,迷迷糊糊之間差點摔了一個狗啃泥。
酒玖:?
小寒寒,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都敢這麼對為師了?
卻看自家弟子一臉專注的神情,便也不忍打擾。
嗯!
事後再說。
此仇,為師暫且記下了。
沒個八九十來壺美酒,這事沒完。
酒玖又灌一口酒,嘿嘿一陣怪笑,為又能搞到一批美酒而感到開心。
如此,光柱持續了盞茶時間,小瓊峰之上風雲變色!
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齊源頭頂百丈處懸停,轉眼就凝成了一朵又一朵灰色的劫雲。
而此時,護山大陣下的各峰也飛出了道道人影,飛到空中,眺望著小瓊峰……
這些人,大多是一些真仙帶著自家徒兒,觀摩這一次的仙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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