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秋的目光掃過木窗，外面冰火兩儀眼奇異的景象透過稀疏的藤蔓映入眼簾，泉眼蒸騰的霧氣與奇花異草的靈光交織。
“此處環境得天獨厚，”陳千秋語氣平淡，“隱居修行，大有裨益。”
獨孤博臉上露出一絲謙遜的笑意：“也是弟子早年偶然發現。若老師不棄，隨時可來此靜修，弟子定當盡心侍奉。”
他姿態放得極低。
陳千秋沒有回應這個邀請，彷彿沒聽見。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獨孤博身上，那眼神平靜得如同深潭，卻讓獨孤博心頭驟然一緊。
“我走之後，”陳千秋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可曾按照我所囑，勤加修行醫術？”
獨孤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絲不自然掠過眼底。他垂下眼瞼，避開那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目光，聲音低沉了些許：“回老師的話，弟子……自然有修習。”這話說得底氣明顯不足。
陳千秋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甚至連表情都未變分毫，彷彿剛剛只是隨口一問，又緊接著淡淡開口，卻如同投下了一顆巨石：
“聽說，你如今是天鬥帝國的客卿？”
話音落下的瞬間，木屋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連窗外冰火泉眼蒸騰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聞。
一股無形的壓力瀰漫開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剛才那點勉強維持那點師徒溫情，被這句話徹底撕得粉碎。
獨孤博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後背的肌肉瞬間僵硬。他抬起頭，迎上陳千秋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碧綠的瞳孔微微收縮。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種更加恭敬的語氣回答：
“回老師的話，只是機緣巧合加入。不過，弟子與天鬥皇室並不親密，掛個虛名，各取所需，拿些資源罷了。”
他試圖解釋，淡化其中的關聯。
“哦？”陳千秋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音，指尖在藤椅扶手上輕輕敲了一下，發出“篤”的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木屋裡卻格外清晰刺耳。
“那你可還記得，”他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穿透力，“我當年臨走之際，曾對你說過什麼？”
獨孤博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蒼白的面孔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寒霜。他當然記得！每一個字都如同烙印刻在靈魂深處！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複述：
“弟子不敢忘！老師所贈典籍，皆出自武魂殿秘藏。老師有言：弟子長大成人後，必須加入武魂殿，若與武魂殿之外的任何勢力有糾葛，無論原因為何……老師會親自……清理門戶。”
每一個字吐出，都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刺骨。當年那看似平淡的警告，此刻回想起來，卻充滿了血腥的鐵律。
“既然記得，”陳千秋摩挲著茶碗，語氣陡然冷了幾分，“為何還要做？”
壓力陡增！獨孤博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他猛地單膝跪地，頭顱深深低下：
“老師明鑑！弟子……弟子實在是別無選擇！我那苦命的孩兒……就那樣死在我的懷中！我沒有老師您的能力！我眼睜睜看著他被體內的劇毒折磨至死，卻束手無策！”
“我的實力在武魂殿並不突出，但若是加入天鬥皇室，他們能提供我所需的一切資源！老師，我太渴望力量了，我的親子我無能為力，但我的孫女獨孤雁不惜一切代價，必須要活！”
他的聲音嘶啞，其中滿是喪子之痛和對力量的瘋狂渴望。
陳千秋靜靜地聽著他的哭訴，臉上沒有任何動容。待獨孤博說完，屋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陳千秋才再次開口，依舊是那平淡的調子：
“既然這麼說，你是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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