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可恨！！！”
千鈞鬥羅話音落下，登時引起一陣附和，這些人是武魂殿的棟樑肱骨，對武魂殿侍奉一生，忠心耿耿，再看比比東的行為，不由咬牙切齒。
而旁側的陳千秋，嘴角噙著玩味的弧度，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比比東身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開口道：
“比比東，現在，可看得真切了？你那所謂的真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冰冷的質問，讓比比東的哭笑驟然停滯。
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從瘋癲中恢復了幾分清明，極其艱難地，用手支撐著冰冷的刑臺，一點點挺直了脊背。儘管滿身血汙，狼狽不堪，但那一瞬間，頗有幾分屬於昔日教皇的儀態。
她不再看腳下的屍體，不再看周圍的一切。那雙恢復了些許神采的紫眸，帶著一種複雜到極致的疲憊，最終化為卑微的懇求，望向了高臺之上的陳千秋。
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卻異常清晰：
“首席大人……”她微微頷首，“過往……皆是我咎由自取……不敢求恕。”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間，望向了武魂殿深處一個小小的房間，眼中流出深深的懊悔：
“我昔日對雪兒很冷淡，失了做母親的本分。”
比比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但我發現雪兒好像很喜歡你，希望首席您日後能照拂一二，教導她。”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比比東行將就木之際，唯一放不下的牽掛。
只是回應她的，是陳千秋一聲漫不經心的嗤笑。
“呵，”陳千秋言語間沒有絲毫被感動，
“笑話，千仞雪是道流的親孫女，是本座的侄孫女！我待她，自然如珠如寶，傾囊相授，何須你此刻惺惺作態，假意託付？！”
他的話語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比比東剛剛浮現一絲溫情的臉上：
“你冷待她童年，棄她如垃圾，視她為工具，可曾想過她是你的骨血？！如今窮途末路，倒想起扮演慈母了？比比東，你這副嘴臉，比玉小剛那點可笑的虛偽，更令人作嘔！”
“無謂的廢話，到此為止。”
陳千秋沒有給比比東任何辯駁或回應的空隙，抬手一指，一道劍光閃出。
但當最後看到比比東單純作為母親的擔憂眸光，終究還是一嘆。
“雪兒的未來，會很光明。”
嗤——！
一道細微的血線，瞬間在比比東雪白脆弱的脖頸上浮現！
察覺到生機正在急速流逝，比比東先是一愣，而後露出幾分解脫，仰躺倒下。
空洞的紫眸睜著，無神地望著武魂城的天空，終於再無一絲生氣。
整個刑場，死寂無聲。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無聲地瀰漫、擴散，只剩下一對亡命鴛鴦的屍體。
陳千秋緩緩站起身，目光淡漠地掃過刑臺，不去管眾人的心思，轉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千道流，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靜：
“道流，有事找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