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在南方，往日裡的冬天也沒有這般寒冷，冷風吹過，如同裹了寒霜的冰刀。
顧聞星將車子在人跡罕至的小路上停了下來，將妹妹頸間的圍巾又往上抬了抬：“注意保暖。”
顧聞月的視線略過那些仍然綠意盎然的植被，眉眼間都是笑意：“哥，我是異能者，不怕冷。”
是啊，對於異能者來說，嚴寒酷暑不再難捱，但比以往更加寒冷的天氣，可是能將普通人的命懸在刀尖上。
壁以和輕風不用再隱藏，兩個小傢伙以一種扯頭花的姿勢從顧聞月開啟的揹包裡飛了出來。
輕風理著自己被壁以揪亂的羽毛，狠狠地哼了壁以幾聲。壁以不甘示弱，頭都要瞥到脖子後面去，雙手叉腰，更大聲地哼了回來。
顧聞月一手一隻，按下了兩隻幼稚鬼：“輕風，我們需要你帶我們進入那個城區。”
輕風動作一頓，看向遠處隱隱約約的龐大建築群，當機立斷講起條件：“我要三個金鍊子。”
“好好好，回家後我讓爸爸給你做。”
輕風展開雙翅，豐滿的羽毛將陽光切割成漂亮的色塊，待兄妹二人跳到背上時，又消失不見。
海城中的情況無疑是慘烈的，不然第二基地也不會離海城這麼遠了。
繁華落敗，只在一夕之間。
顧聞月穩坐在輕風背上，冷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寒涼，下面那些不復往日榮光的建築一一在她眼底略過。
忽然，她伸出雙手，臂彎中多了一盒麵包，她用盤坐的膝蓋敲了敲輕風的背：“輕風，慢一些，往下一些。”
輕巧的麵包從空中一個接一個滑落，落在樓頂和地面。
一幢十幾層的高層居民樓上，瘦弱的女人將身上的厚衣服裹緊，重複著前幾日的機械工作：檢查樓道的障礙物是不是足夠結實，以及檢查樓頂用白色衣物拼出的救援資訊有沒有被風吹跑。
正當她像往常一樣將救援資訊的一角重新壓好時，一聲輕微的“啪嗒”在她身後響起，她如同驚弓之鳥般直接撲倒在地連滾了好幾圈，才敢抖著胳膊撐起身來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一個麵包。
一個完好無損的麵包。
她的眼角頓時染上了一層紅色，以一個十分不美觀的姿勢連爬帶滾地到了麵包的跟前。
接著，又是幾個麵包掉了下來。
她抬頭看去，青色的天空遼闊空寂，大片的藍調下一點雜色也沒有，麵包彷彿就是憑空出現一般。她闔上眼，瘦得脫了像的麵皮抖了抖，隨後跪倒在地，虔誠地向上蒼跪拜。
顧聞星先前在海城生活，對這裡比較熟悉，輕風跟著他的指引，徑直前往海城的博物館。
顧聞月在輕風靠近後心念一動，偌大的建築便陡然消失不見。
此時，他們也已經顧不上會給周圍的目擊者帶來怎樣的震撼和困擾。
怪事，就出在他們收圖書館時。
顧聞月挑了挑眉，又試了試，果然收不進去：“哥，裡面有人，咱們去看看？”
顧聞星自然依著妹妹。
兄妹兩人在不遠處的角落裡落在地上，輕風又化成小小的一隻，踩在顧聞月一邊肩膀上。
沒走幾步，壁以不甘示弱地從揹包裡爬出來，站在另外一邊肩膀上，眼看著兩個小傢伙又要開始較真，顧聞月連忙將他們放進空間裡。
喜歡鬧，那就去蒼衍面前鬧去吧。
圖書館的大門緊閉，但是旁邊的側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暴力破開，玻璃渣掉了一地。
顧聞星叮囑妹妹：“當心，別劃傷。”
二人躡手躡腳從破洞的地方進入圖書館，明亮的光線透過被鋼架結構支撐的玻璃牆，化成斑駁的光斑落在地上，冷空氣在裡面聚集。
地上一片狼藉，乾涸的血液將灑落的書籍掩蓋，原本整整齊齊的桌椅也十分凌亂，就連諮詢臺都是一副被土匪洗禮過的樣子。
倒是那些異常茂盛的綠植彷彿蠢蠢欲動，在玫瑰花出現的時候安靜下來。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一人朝著一邊走去。
顧聞月手中取出長刀戒備，一朵嬌嫩的粉色玫瑰花顫顫巍巍地爬到她肩膀上。
巡查完畢，二人在最裡面匯合。一樓除了一些殘肢，沒有人，也沒有喪屍。
上面都是存放圖書的區域了，希望沒有出現他們最不期望的場景。
二樓的一兩個書架上空空蕩蕩，地上一片火燒過後的灰燼。
“看來，這裡有人待過，燒書取暖，但是人可能離開了，二樓也沒有人了。我們再往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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