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聞月這才發現，在角落裡的陰影裡，居然還有一張簡易單人床，床上的男人站起身來，長長的黑色羽絨服從他身上滑落下來，他伸了個懶腰，嗓子裡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嘆。
顧聞星將妹妹拉到身後，掌心中雷電湧動，視線在兩個男人身上流轉。
光線昏暗，他們進門時見蘇雲寒被困在奇怪的液體裡，一時心急，便將玻璃罩打碎了。
現在再看，被困住的人低垂著頭，密實的劉海擋住了眉眼，雖然與蘇雲寒有長得一模一樣，但他抬眼間那沉穩冷漠的眼神，分明與蘇雲寒大相庭徑。
他走近兩步，才看到男人的全臉：“這是……蘇雲山？”
蘇雲寒將掉落的羽絨服撿起來披上：“對啊，這是我哥。”他用兩根手指捏著男人的下巴抬起來，“怎麼樣？一表人才。可惜……”
說著，他狠狠將手甩開，像是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將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
顧聞星見他眉眼猩紅，似乎狀態不對，按了按妹妹的胳膊，讓她在自己身後待好。
“蘇先生，我們要啟程離開第二基地了，你需要儘快準備好離開。”
蘇雲寒挑了挑眉，下巴輕輕點了點，隨即，從兜裡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刀來：“好，很快。”
說罷，他左右開弓在蘇雲山臉上扇了幾巴掌，被捆住的男人悠悠轉醒：“蘇雲寒，你好得很。”
“當然啊，有你這麼一位年輕有為的哥哥照拂，我當然好得很。”
蘇雲山扯了扯胳膊，身上黏膩冰冷的液體讓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他攥著纏繞在胳膊上的鐵鏈使勁拽了幾下，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你懂什麼？沒用的廢物。成為我最成功的實驗體，能為人類發展做出貢獻，是你的榮幸。你應該感恩戴德。”
蘇雲寒將短刀在手中來回把玩，良久，發出一聲嗤笑：“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我這個卑微的弟弟綁在這裡？”
蘇雲山冷哼一聲，別過臉躲開那把拍在自己臉上的刀，視線落在遠處的兩道身影上：“你們就是第一基地來的人吧？殺了他，救我，我手裡有你們感興趣的喪屍研究資料。”
顧聞星眉頭皺起，對他丟擲的話置若罔聞：“喪心病狂。”
蘇雲寒又低低笑了起來：“你說的資料，不會就是你電腦裡那些吧？哦，那些啊……”他拖長了尾音，靠近哥哥那張與他相似的臉，“我早就給他們了，還有那顆你十分看重的珠子哦。”
“你！你！混賬！”
顧聞月扯了扯顧聞星的袖子，他們現在不關心蘇雲山是死是活，實際上，若不是有這一出，他們也是要將他找出來帶回去交給基地處理的。
但讓一個看起來腦子明顯不正常的科學家研究喪屍——怎麼看怎麼不理智。
顧聞星接收到妹妹的意思：“蘇雲寒，你需要快些將私人恩怨解決掉。”
蘇雲寒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只是抬起手中的短刀，在蘇雲山帶著難以置信和祈求的眼光中，將短刀狠狠插進他的心臟處，順帶著用力攪拌了幾下。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讓蘇雲寒皺起了眉頭：“哥哥，放心，不會疼很久的。我不是你，我很心疼自己的手足兄弟的。”
強烈的疼痛和血液急速流失帶來的無力感，讓蘇雲山說不出話來，他張了張嘴，鮮血從他口中湧出。生死關頭，那張蒼白的臉上帶了一抹微笑，彷彿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一樣。
“小寒……對不……”話還沒說完，蘇雲山的頭顱便重重垂了下去。
蘇雲寒沉默著將他的屍體放到地上，從實驗室的角落裡拎出一桶汽油：“人都死了，就別在這裡礙眼了。”
他將汽油澆在蘇雲山身上，從衣兜裡掏出打火機來，橙黃色的火苗閃爍著，在屍體上轟然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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