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未眠的軟蹼一開始還牢牢地掛在他頸側,到後來,漸漸抓握不住。
從他衣衫不整的肩頭滑落下去,蜷在他腰脊的魚尾尖也微微暈開水光粼粼的溼痕。
花瓣尾岔成兩邊,顫巍巍地拍打在他上臂一側,荒亂不堪極了的。
“陸斂白……”
“嗯?”
荊未眠尾鰭緊緊纏抱著他,潮溼的眼睛埋在他肩頸上,伴隨著不平的聲音氣息從唇際細微抖落出來,“途經鯨島,的時候,停靠幾天吧……”
陸斂白眼眸更熱了,側頭用力吻住她薄薄尖尖的耳鰭,“鯨島,是我跟老婆初遇的地方。”
“嗯……我還想再看一看那裡……”
陸斂白手掌從她漂亮的粉發撫過,捧著她的臉頰,鼻樑輕輕拱蹭,親密無間地,“好……”
被陸斂白重新抱進懷裡時,荊未眠塌下軟綿綿的腰鰭,和以往一樣俯貼在他胸口,閉上眼睛睡覺前,迷迷糊糊提醒他,“到了以後,別忘了叫我……”
陸斂白像是還親不夠似的,又低頭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面,嗓音也低沉繾綣,“知道了老婆。”
如此,荊未眠總算安安心心落回他的懷抱裡。
許是正因為睡前跟陸斂白惦念了這幾句,荊未眠很快陷入了一個幸福且冗長的夢境之中,久久未能醒來。
那是一個很荒謬很無厘頭的夢。
夢裡,她與陸斂白互換了身份,陸斂白變成了長居鯨島的人魚,而她卻成了因為戰役意外而流落鯨島的人類上將……
****開啟身份互換if線****
·
好冷。
狂暴的海水震耳欲聾般朝自己席捲過來。
荊未眠在暈暈沉沉的墜海失重感中恢復了些許意識。
海浪還在推湧著自己,將自己帶向岸邊的暗礁岩石。
水聲混雜著戰艦引擎失事接連起伏的警報聲在耳膜不停臌振。
幾近覆滅她的全部感官。
並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清醒過來時,身後巨浪還在拍撞著礁石。
荊未眠虛弱地動了動潮溼的指尖,竭力撐著身體從岩石底下爬了起來。
她身上原本挺括規整的軍裝已經完全溼透了,軍帽早已不見,常年束著的一頭烏黑長髮此刻散在向內凹陷的薄薄兩片的肩胛骨中央。
單薄的白色襯衫被海水浸透,貼緊著腰脊線條,伴隨著她起身的動作而勾勒得更深。
右腿應該受了很重的創傷,荊未眠唇齒咬得發白,好不容易才拖著受傷的腿抵靠住一旁嶙峋起伏的岩石,下意識抬起通訊手環。
手環已經完全宕機,彈出的光屏空白一片,別說聯絡戰區基地了,就連基礎的星鏈都連線不上,根本什麼都打不開。
荊未眠低頭嘗試了數遍依然無濟於事,滴淌著水珠的髮梢被海風拂過凍得薄紅的眼瞼,荊未眠抬指撫過額後,蹙著眉眼望向眼前這片洶湧不平的海面。
這是一片她所不熟知的陌生海域。
星標,方位,一無所知。
她連自己怎麼掉進來的都不知道。
而且,她的戰艦應該也早已經失事墜沒海底了。
手環也聯絡不了人。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右腿還在流血。
趁著精神還未完全渙散之際,荊未眠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衣,將其用力撕扯成條形狀,隨手纏成幾圈勒捆住了右腿上的傷口,勉強止住了血。
她暫且放棄了從這片浩瀚無垠的海域尋找出口的想法,掉頭往身後的這片海島四望了一番。
不遠處,山林混淆著虛實朦朧的光霧。
荊未眠定了定神,稍一弓腰,從綁在小腿一側的夾層迅速摸出一把蝴蝶刀,徑直往山上走去。
看樣子,天很快就會暗下來。
海邊這裡太冷了,她得趕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到山上尋找一處棲息地,最好能狩獵到什麼能下嘴的獵物補充補充體力。
荊未眠一邊想著,一邊咬緊牙關沿著山林方向上去。
而就在她深入密林沒多久,原本蔓延在樹林上方的霧團似乎極度詭異地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匯聚了過來。
極快地圍困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身後不遠處的海風還在凜冽作響。
荊未眠忍著右腿的劇痛,抵靠在樹下,冷眸凌厲地凝向這明顯不對勁的前方。
倏地,一抹怪誕漂亮的幽藍鱗片迅猛地貼上她的踝骨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