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和李清鈺面面相覷,兩人不約而同繞過前座,開啟了後座兩邊的車門,一上車就明裡暗裡地要攙扶著坐在中間的荊未眠的手往自己身邊靠。
陸逸臣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氣得直咬牙:“你倆再給我亂動一個試試,都給我滾下車去!”
這話並沒有對程烈造成什麼威脅性,他冷笑一聲正要開口。
這時,被他跟李清鈺一人抓著一邊手的的荊未眠似乎有些甦醒跡象,修長纖細的手指覆著涼意似的,在他手裡輕微掙動了下。
程烈立刻老實鬆開,同時不忘瞪了瞪李清鈺那邊,警告他也趕緊立刻撒手。
李清鈺也看到了荊未眠的眼睫毛在動,這才不著痕跡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荊老師?”
荊未眠頭痛欲裂地撐坐起來,昏昏沉沉間聽到幾個人說要送她去醫院,說著說著又開始吵了起來。
荊未眠本就後遺症發作難受得厲害,耳邊還在嗡嗡爭吵不休,終於忍不住冷冷出了聲。
“停車。”
陸逸臣緊急把車停靠路邊,擔心地轉頭過來問,“怎麼了荊老師?”
“吵死了,你倆下去。”
被指名的程烈和李清鈺臉色俱是一變,李清鈺還只是沉默看著她,程烈卻瞬間炸毛了。
“荊未眠你到底什麼眼光!憑什麼是我倆下車,他——”
話音未落,李清鈺主動開啟了車門下去,並和程烈說,“程烈,成熟一點。荊老師身體要緊,先讓荊老師去醫院。”
他向程烈投去眼神。
儼然是在和他說,以後有的是機會,急什麼。
程烈看懂了他的眼神暗示,最終只得冷哼了一聲,悻悻下車了。
而陸逸臣生怕這兩人反悔似的,一等他們下車就立刻發動了引擎。
下一秒卻聽到荊未眠攥著眉心抵靠在座背上輕喃,“不去醫院。”
“不去醫院?……可是荊老師你臉色看起來越來越蒼白,荊老師?醒醒荊老師……”
陸逸臣話說到一半,眼睜睜看著荊未眠又緩緩在後座倒了下去,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陸逸臣無比擔憂,想到荊老師交代過不去醫院,雖然沒來得及問,但荊老師都這樣說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荊老師都昏過去兩次了,不去醫院又能去哪裡?
焦急思考了一會,陸逸臣很快想到了辦法,直接掉頭把車開回陸宅。
到了陸宅,陸逸臣一時之間顧不得跟母親解釋,橫衝直撞把荊未眠抱進了一間客房,剛把人放床上躺下來,又趕緊出去找家裡的醫生。
彼時荊未眠趴在柔軟的床上,混沌而冷熱不明。
眼尾兩側的粉色鱗片若隱若現,渾身異常乾枯,人類的呼吸系統也讓她感到窒悶,整個軀體都在叫囂渴求著洋流的包裹。
終於,荊未眠循著最近的水源,跌跌撞撞推開了浴室的門,開啟開關,將自己放置進偌大的浴缸裡。
直至寒冷舒適的水將她的身體完全浸沒。
一截潮乎乎的粉鱗尾鰭輕輕冒出浴缸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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